顾怜幽第二日随人潮在街上逛着,却忽然有人抢了顾怜幽的钱袋,竹心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小贼别跑!”
顾怜幽看着贼的方向,直接踏小贩摊子翻身上楼台,动作利落地一脚踹开门,却忽然愣住了。
昼玉正坐在茶桌前喝着茶,那只钱袋就静静放在他面前。
她才陡然反应过来,眼神讽刺:“太子殿下好手段。”
昼玉浅浅抬眸,一双圣人眸在静谧茶室之中看着她,连眸中清光格外沉郁:“你也是,好身手。”
说出口的时候,心中有几分难受。
他们夫妻十五载,他竟都不知道她会武。
互相戳破,顾怜幽不欲多言,转身就要走。
然而昼玉却叫住了她:“月氏的事,谢谢你。”
顾怜幽脚步一停,声音清冷:“我只为我自己,不希望嫁入皇室。”
昼玉却沉声道:“无论如何,终究要谢你。”
他垂下眸,刻意没有看她,而是拂开茶沫,“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有什么想做成的,我都可以替你办。”
大抵这样,他才有借口帮她。
他虽是这么问,心里却忐忑,怕她什么也不会问他要。
她出身廷尉府,廷尉大人清廉刚正,是顶天立地的君子,足以万古流芳。
她也一样,从不接受他人施舍,一身傲骨铮铮。
回忆不禁波浪层叠般浮现眼前。
曾经他被陷害禁足,父皇给了一次机会,顾怜幽陪着他举着折子在大雪中跪了一天一夜,最后也是她扶起他,平静温声说,殿下,我们不求了。君子以自强不息,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此心昭昭自在天地,又何在人心。
自此之后,她仍旧陪他禁足,风雪雨夜,责难冷落,都有她陪他挨着,受着,他们夫妻二人,折断筋骨亦从不曾认过一个错字。
登基后,有位高权重的旧臣不服,一心为难,甚至拿出曾经昼玉有篡位之疑的证据,说昼玉登基前仍在禁足,皇位有疑,燕王才是正统,差点没在朝堂上一头撞死以死明志。
昼玉当庭受了难堪,甚至有一斩以儆效尤的冲动,也是顾怜幽在烛火绥绥中地看着他,温声说君子怀德,人皆毁之,毁而不灭,乃成君子。陛下,他们受燕王蛊惑,一时不能认清真相,您是人主,怀有山河,何必同小人计较。
后来,那几个臣子渐渐收敛,甚至大宴喝醉时忽然当着百官的面,含泪跪拜昼玉,说陛下仁德,面对他们一时糊涂之言,竟能包容至此。当着众人的面哭得风度尽失,涕泗横流。再后来,那几个大臣殚精竭虑辅佐他至死。
昼玉从禁足的废太子,到臣心所向的帝王,都有顾怜幽站在他身边,扶他一把,说君子当如此。
顾怜幽更是君子,至死仍是,若非她故意激怒敌军,其实,她不必死。
可她宁愿送死也不投敌,临死前丝毫不惧,高声辱骂西晁蛮夷,惹了众怒,万箭穿心。
这样的人,哪怕处于困境,恐怕也不会接受他的施舍。
更何况她如今厌恶他。
他很想要帮她,她要什么都行,可偏偏她心性耿介,什么都不会问他要。
顾怜幽听见昼玉这么问时,沉默了片刻。
昼玉心里一沉,果然,哪怕他鼓起勇气问出口了,她亦不要他的帮助。
然而在昼玉心酸时,顾怜幽淡淡道:“我要十万两。”
昼玉倒茶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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