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幽眸光轻垂,看着顾浓云身上那袭红衣,倒是和那晚她穿的有些像。
顾怜幽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我明明记得你认为红衣艳俗,怎么又穿上了?”
顾浓云心一虚,嘴却硬:“就你能穿,我不能穿吗?”
“当然可以。”顾怜幽懒得同她掰扯,从扇袋里抽出折扇,随手啪地一展便走了。
倒让顾浓云有些意外,居然不嘲讽她学人精。
竹心跟在顾怜幽身上,心里有些乱,可又说不出来。
小姐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从今日叫她去花园找个浇花的桶,干干脆脆泼了月小姐一身水开始。
不,也许是一醒来就让她发卖了枕兰开始。
是不是因为小姐坠江,从生死里走过一遭,什么都看开了?
竹心心里有点难受,却反而觉得这样的小姐更好。
不必包容任何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生死都走过一遭了,还怕这些做什么呢?
顾浓云心里却气得慌,一回院子里就闹朱氏:“娘,得把顾怜幽这个月的月钱全扣了!她故意戏弄我让我丢了脸。”
朱氏倒不是原配夫人,顾怜幽的母亲才是原配,出身高贵,当年配顾廷尉甚至都算下嫁。
但朱氏就凭着一副慈悲面相慢慢收服人心,此刻慢悠悠道:“裁了你姐姐的月钱,你爹问起来我怎么说呢?”
顾浓云立刻道:“她不是发卖了一个奴才吗,就说给她添置新侍女花了。”
朱氏气笑了,一向温婉的面容难得有了几分生气:“你真讲得出来,这么蠢的说法,是你爹信还是我会信?”
“但您插进去的枕兰被她扔出来了,可怎么办?”顾浓云皱着眉头,“而且为什么不让枕兰做点立竿见影的事情,就叫她教唆顾怜幽去上赶太尉家的公子,我看也没什么效果嘛。”
朱氏绣着帕子,无奈地教训道:“净会胡说,我这么做,是希望你姐姐有良缘。”
她抬着的手放了下来,感叹道:“太尉公子何等家世门楣,你姐姐一个孤女,靠着以前口头承诺的这个婚约,有机会寻得有力庇护,你姐姐年纪小还不明白嫁一个好门户有多重要,我只能想办法点她。”
朱氏不由得遗憾道:“你也是,总是跟你姐姐斗做什么,若你不引起你姐姐反感,她大抵也不会以为我心中对她有异,介意我庇佑她。”
顾浓云一把扯过朱氏绣的帕子,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娘,您真虚伪。”
朱氏无奈叹气道:“你这孩子。”
昼轻舟的下属问了一圈之后,又跑上高阁,上气不接下气:“郡王,那幅字就是顾家二小姐写的。”
“倒是出人意料。”昼轻舟勾了勾唇,扫了他一眼:“让你拿那幅字去问,那幅字呢?”
下属挠了挠头:“刚刚…被明霞郡主的婢女抢走了。”
昼轻舟眉头微皱,正要说他无用,下属却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来,小心翼翼赔笑道:“爷,这里还有一幅太尉公子的字,也写得还行,虽然顾小姐的被抢了,但这…这也不赖嘛。”
把那幅字小心放在桌上,下属尴尬地搓搓手。
昼轻舟把那幅字拍在下属头上,桃花眸轻蔑:“滚,云薄的字我拿来做什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章画这边噔噔噔跑上高阁,拿着那幅字去栖如那儿显摆:“母亲您看,女儿得了一副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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