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至此方知,无颜童子拐弯抹角地,原来图的是这个,他敢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公然勒索,这个胆量够大。陶公不明白无颜童子的要求有多难,转头去看赵真人,赵真人与求真道长明知无颜童子此举恶劣,但在场所有派门都待陶公的解救,相较之下,无颜童子所求就成了小事。此事的轻重不说自明,两门若再强硬,以无颜童子的手段,只怕陶公的大事要受影响。于是两人相望,都是叹然一声,只好应予,场中英雄都觉可恨,赵真人与求真道长已走过去安抚。胡某人想,这个无颜童子不对,但陶公还清了一个债,才能放开手脚,未尝没有收获。
于是无颜童子得逞,嘿嘿发笑,说他信得过赵真人与清心道长,三个月后寒食节,夸父山的人会至皇元宫与九云观恭请,就此先谢了。说完噼啪几鞭,转头跟冷言冷语慢慢离开。
陶公会第五次之聚,就是这样的场面,龙髓江与洗心湖两个门槛,就是那样定下的,胡某人每次想起,都还会再叹几口气。
说书人喝茶时,朱百麦问道:“孟叔,那个无颜童子,要的是个什么东西?”斐来也想知道。在场的人,恐怕就他们两个不懂。孟子柯和梅芳还没说话,邻桌的庄萱说话了,“唉呀,你怎么这么笨。”庄泽斥道:“怎么这样跟长辈说话。”这个庄萱恐怕常被她老爹这样教训,根本没当一回事。
“医陶公的女孩儿,不是早晚两个钟头的用功吗。”这朱百麦当然听到了。
“用功的办法,就是清心道长以己身之气,行走女孩的经脉,经脉的位置和行走的顺序、力道,便是九云观的功夫。清心道长运气的办法,跟皇元宫不同,所以皇元宫的走法,就是皇元宫的功夫,这就是无颜童子两边都要的缘故。”庄萱的声音那样响亮,附近的人都听得很清楚。朱百麦被庄萱损了,又受她的教,一时不知该谢还是该恼。
庄萱说完,又问朱百麦道:“这位哥哥,我讲的可明白?”这女孩有些刁蛮,朱百麦随口说谢,庄萱得了谢还不饶,“不用客气,这位哥哥,你的手可否借我一下?”朱百麦不好意思了,不知该答应还是不答应,还没表示,人家已走来端起他的左手,翻开他的手掌端详了起来,朱百麦甚是尴尬,又不便鲁莽抽手,孟子柯与梅芳也不在意,随着庄萱胡搞,那个庄泽起先还假意斥了庄萱几句,看她不理,也不再管,便由得庄萱抓着朱百麦的手。
她看了朱百麦的左手掌,再看左手背,索性又拉他的右手,手掌手背都看了个够,边看边摇头,也不知朱百麦的命是怎样地差,最后她还拿了他的左手掌和自己的右手掌相比,不知这是什么名堂,看来看去还是摇头。朱百麦很想抽回双手,逃开这女孩儿的纠缠,正想找个时机,屋外远处传来当当的钟响,午顿的时候到了,陶公会另一半的故事明日再说,庄萱这才放手。
厨房里面有伙计的喊叫,胡某人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对屋里的诸人点点头,操琴的女子与打小锣的男子也都起身,三人不多言,转身慢慢地往旁的一个门进去。不多时阿洪他们走出来,嚷嚷着重排椅子抹桌子,曹家客栈内听故事的众人全都站起身来,青龙帮的褚方领头,走了出去,随后何飞鹏领了黄玉弟子出门,庄泽也拉着庄萱走,客栈内的人没多久就剩不多了。
斐来、朱百麦等四人还留在客栈中,孟子柯问两人:“这胡某讲的古如何?”朱百麦与斐来异口同声道:“好极了。”
“可看清了诸派门人?嘿嘿。”不待朱百麦与斐来回答,他便将刚才座中各门派人数、衣着,听古的态度反应一一细说,两人想不到孟子柯不动声色,竟是观察入微。黄玉门与青龙帮弟子固然明显,皇元宫、九云观和三圣宫弟子多是道家衣着,三宫本就交好,便是聚在一块,也甚是好认;郝家兄弟旁的是开阳派,每提到唐鲁恭,这些人都不自在;神农帮的那几人还带着斗笠来;那擎城派、白鹿派、金刀门、飞来峰与当头山弟子,也各自有样。
“当头山的人怎么分?”这梅芳都不能够。
“嘿嘿,当头山就两个人,坐在白龙门旁,本是不易认的。不过他俩跟白龙门的有一处很是不同。”朱百麦问,“那里?”孟子柯呵呵笑道:“当头山的,恐是众门派中最穷的,等会儿出去了你瞧,他俩穿的,可是烂到不行的草鞋?”四人都笑,孟子柯又正色,“当头山的现已不在当头山啦。那里有铜,就是怀璧其罪,州官把他们赶了出来,没了根据地无处安身,所以当头山棍门穷地有名。”
“虽然如此,可千万不能低看了当头山的,他们的功夫可是非常高。”这几句梅芳不能不提。朱百麦显有疑问,她又道:“这门使棍,故去的掌门刘掌门听说不比王真人差,他御弟子极严,现在的掌门人做风仍是那样,所以当头山的人不出门,出了门的绝对不好惹。”孟子柯又道:“还有好些落单的就不好猜啦,陶公会看了便知。”斐来问道:“可有夸父山的?”
“不确知,我也在想,那落单的几个中,有否夸父山来的?没法肯定。”
梅芳颇有些话想问,想来想去,叹了几口气,还是说不出口。夫妻两人现在的的心思是,既然铁手帮已灭,现在第一大事,就从毁身报仇,转成了复兴神翼门,亦或可新创一门,将他们苦心练成的腿功夫端出来,配合原来的擒拿手功夫,更进一步,若能成功,也许就可以修补神翼门的大憾。梅芳喜欢斐来,但他从头至尾都没有一点习武的打算,而孟子柯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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