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颜童子不想和这些庸碌之辈,共处一室。”
这话不轻不重,近的人一呆,没一个不想破口大骂,远的人都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夸父山人素称鬼邪,他一脸不屑,又是陶公小女儿的恩人,众人脸愤怒,却碍着陶公,只能隐忍不发。赵真人不动声色地问,“无颜童子不愿与众人同处,又当如何?”
“设个标准,无能之辈,就不要来了。”红水帮主费善终于忍不住,手指着他的脸大骂了起来,附和者也跟着骂,无颜童子毫不把众人的愤怒当一会事,陶公极是尴尬。一旁的胡某人想,这个无颜童子,当着天下英雄,真真不怕,有种。
“陶公,无颜童子今日来此,想跟您讨一样东西。”他的声音高刺,又尖又硬地把费善等的怒骂全压了下去,如此魄力,众人的声势就弱了下来。陶公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索讨,皱着眉头不太明白。其实那时为了陶公小女的病,用了一株夸父山紫兰,后来陶公才知道此物的珍贵,本就想对无颜童子有所报答,但几次陶公之会,无颜童子总是欲言又止,想讨什么,一直没有打定主意,所以这个情面就欠了下来。现在听到无颜童子要讨东西,倒也是个了断。
“恩公所欲为何,陶某必定竭尽心力。”
“我要的东西,本来就在你手中。”
“哦,是何物?恩公直说无妨。”
“我要那把寻曦剑。”
众人一听大哗,唐鲁恭的脸一下子红了,陶公闻言摇头,“恩公,寻曦剑只有一把,已赠与开阳派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无颜童子怎么讨的是这个?一旁的胡某人也是奇怪,他以前本来不明白寻曦剑有什么了不起,后来经人指点,才知这寻曦古剑是两百多年来,武林第一的名剑。陶府得此剑偶然,所以送得也是干脆。
想不到无颜童子竟说,多年以前,寻曦剑本是他门中之物,因故流失,他这次来,只是想取回失物而已。唐鲁恭唰地一下拔剑,“开阳现今虽然有难,也由不得他人放肆,今天你明着来,很好。”几年前夸父山已数次暗地骚扰,开阳都是隐忍。无颜童子眼光更冷,好像也没有正眼去看,“我若摆平了你,开阳肯用寻曦来换?”唐鲁恭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要我出手,你总得出一点本钱,就你的一条命,不够。”
“狂妄!”冯堂主指着无颜童子三人,“这就是夸父山的教诲?你如此目中无人,就以为无人可以制你?”无颜童子没有理会冯堂主的指责,“唐鲁恭,两年之后的陶公会,开阳敢不敢接我夸父山的挑战,赌这把寻曦宝剑?”
“有何不敢!普天之下,只要光明正大,不在暗地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开阳又有何惧?”
“嘿嘿嘿,很好,不枉我千里迢迢一遭,很好,嘻嘻,哈哈。”
这样反而简单,唐鲁恭接阵。大凡公开挑战,就走光明正大的法子,开阳派若败,就输了宝剑,夸父山若败,那可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如此才是公平。
“哼,两年之后,要来看的,想来争的,须过得了龙髓江、洗心湖。刀剑无眼,闲杂的人莫来,否则一旦错杀了,嘿嘿,麻烦,那就各自要认命。”
冯堂主已被气昏了,大声骂了出来,“有何好惧,你夸父山如何?!龙髓江、洗心湖又如何!”无颜童子冷笑,“最好是这样。”赵真人、求真掌门与各派首领也被激怒,都是不惧,于是就此约定,陶公不明武林规矩,只能站在一旁无话可说。
无颜童子又对陶公言,两年之后,再请陶公充当主人,陶公允了。寻曦剑既定,他也不要陶公欠着人情过日子,这样吧,他带来的男弟子冷言与女弟子冷语,资质尚佳,望皇元宫收了冷言,九云观收了冷语,待两人学到了赵真人与求真道长的本事,再打发他们下山,此事若成,便算陶公还了紫兰那份情。言罢,也不顾众人如何,他面无表情,看着陶公。一旁的胡某人算是开了眼界,原来无颜童子这么多年不吭声,一朝讨了起来,竟是这般难缠。陶公现在明白了无颜童子的难办,但这回他要的,非是陶公可以给的,这就难了。
冯堂主闻言不悦,直斥无颜童子荒唐,众人亦是不齿,但无颜童子毫不在意。胡某人想,自己虽非武林中人,也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世哪有强要别人做师父的,更别说那一男一女从头至尾立在马,眼高于顶,根本不把众人当一回事,越看越是有气。
陶公为难之时,赵真人闻言却是微笑,走两步前,“夸父山无颜童子如此看重,老道儿在此谢过。”他笑嘻嘻地看了马的冷言一眼,点点头,“老道儿在皇元宫中,最在行的,就是画符捉鬼,这足足费了五十年的苦心,也是近日才竟全功。无颜童子如此有心,送来的弟子必是天赋过人,老道儿必会竭尽心力,不枉费夸父山一番盼望。”求真道长闻言笑着点头,众人眼睛亮了,都觉这个钉子够硬,
无颜童子闻言冷笑,说他们对道士的把戏没有兴趣,此行所求的,只是希望得了皇元宫与九云观一点功夫,以后生病之时,得以自救,夸父山远在北地,秋冬苦寒,一旦有恙,哪里去寻大夫,望皇元宫与九云观包涵。
如此的言语明白地话不由衷,夸父山内功精湛,精研药理,武林中只有人会去求他们,这无颜童子强要拜师,嘴这样死硬。胡某人想,咱若收了这样的徒弟,必然每天照三顿来教训,看他还能有多大的气燄。
陶公那般为难,这么多人为自己所欠之情僵持在此地进退不得,这不是办法,于是问无颜童子,可有变通之法?无颜童子说,陶公的大义他是知道的,夸父山也不要他难看,这样吧,如果两门都不想收徒,那就请赵真人与九云观清心道长,将那医治陶公女儿的法子记下,他日夸父山若遇到一样的麻烦,也可依法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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