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白回到房间之后,正好碰上柯奕良要走,两人打了声招呼也没多说什么。看见柯奕良消失之后,宗白才开口说话:“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会算命吗?”
“算命?算什么命?”
“我能算出刚才柯奕良跟你说了什么?”宗白狡黠的笑着。
“那你倒是说说柯大哥刚刚跟我说了什么?”尺素饶有兴趣的看着宗白。
宗白先是皱着眉闭着眼胡乱掐着手指,嘴里还念念有词,之后又故弄玄虚的说道:“他是不是问你近期着急不着急回残影宫,不着急的话能不能去懋业堂授课?”
宗白说完之后,尺素的眼睛一亮,说道:“你还真能算出来啊!”
宗白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我这个阴阳师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脸色十分得意。
“不对,你一定又是在故弄玄虚,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宗白又是一顿哈哈大笑,之后又将自己刚刚听到的周长青与柯奕良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尺素。
“怎样,听过之后你还想去懋业堂授课吗?”
“干嘛不去,我只是好奇周掌门所说的‘黑流’是哪里?”
“这还不简单,你去懋业堂授课,我就暗中观察那个慕歌,看周老头把他带到哪,如何?”
尺素对着宗白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赞同。
次日,柯奕良带着尺素来去了懋业堂。懋业堂其实只是授课的大堂名称,建在长生门的最西侧,很多人管那里叫“西园”,那里本是长生门最僻静的地方。因少有外人进入,没人打扰,先代掌门便将此地选为教学的地方,开始只在此地教授本门弟子,现在还有从四面八方来的门徒,这些门徒在这里学习两年之后便会各奔东西,并不算是长生门的正式弟子。
两人还没到懋业堂,就看见一位身材短小却挺拔有力的老汉站在西园门口等着,此人正是冯正玄。柯奕良给尺素简单介绍了一下冯正玄,告诉她冯伯是懋业堂管事的,这里的人都很敬重他,有什么问题找他就行。之后柯奕良便离开了。
尺素看着面前的这个老汉,皮肤黝黑,双眼明亮,虽说是个老汉,但看得出腿上、胳膊上的动作刚劲有力,是有功夫藏身的。
“尺素姑娘,请随我来。”冯正玄向尺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带领尺素进了西园。
“尺素姑娘,年轻有为,懋业堂里出了很多你的仰慕者,听说你今天过来授课,恨不得焚香沐浴的迎接你。”冯正玄的语气平缓、和气又有力。
“我只是解了个毒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尺素回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尺素姑娘好大的口气,我们长生门解不开的毒,到了你的口中便是这么的不值一提!”冯正玄大笑道。
“术业有专攻罢了,我自幼学习毒理,见过的毒虫、毒草不计其数,长生门里能有几人做到?同理,长生门的弟子日日做的功课,我也不曾做过。”尺素平静地说到。
“给五大派解毒一事你不仅是在我们长生门露了脸,现在江湖上都有了你的传闻。”说完冯正玄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尺素,“请吧!”
俩人已到了懋业堂的正堂门口,向前走去,尺素这才看到,发现屋内的学生早已整齐有序的坐在各自的草席上,
在冯正玄的引领下,尺素踏进了懋业堂,走到讲席处。说是讲席,其实就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大草席,席上放着一张案几,除了草席比学生们的宽一点之外,仅比学生多了一把凭几。凭几左侧还摞着一摞子书,案几上面放了一册学生的花名册。
“各位学生,这位是咱们长生门的客人——尺素姑娘,前段时间刚解了五大派的毒,想必各位也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这几天尺素姑娘都会来咱们懋业堂讲课一个时辰,各位有什么不懂的想懂得,抓紧了问,好好的学。要知道,不只是时间不等人,人也不等人。”
冯正玄的话音刚落,一名学生突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说道:“我等来长生门求学,看中的是长生门在民间的口碑和清誉,如今却找了个歪门邪派的毒妇来给我等教学,简直是有辱斯文!”
冯正玄感到场面有点失控,便继续讲话安抚,而尺素则面无表情的拿起了那本学生花名册翻看了起来。
“你叫仲本清?”尺素突然问道。
“正是,如何?”那位学生对于尺素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件事显然感到有些诧异。
“仲家是杏林世家,祖上还出过御医给皇帝看病。”尺素不紧不慢的说到,而这位仲本清却表现出掩饰不住的不屑和傲慢。
“既然家世这么好,为什么还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求学,家里的东西不够学了吗?”尺素问到。
“大丈夫理当志存高远、广求学问,你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女子懂什么!”
“你们家不做官应该许久了吧?”尺素问到。
“学医之人为的是悬壶济世,不是名利,与做官与否有何干系?”
“那我倒是不懂了,你说你学医为的是悬壶济世,那跟谁学有什么差别?”
“学医也要师出有名,跟你这种歪门邪派学习,不仅侮辱先人,说出去怕是都要人耻笑。”
尺素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那你到底是找名师来了,还是学东西来了?说自己学医不为名利,又要挑剔教学的师傅,这不跟说自己不在乎吃粗茶淡饭,转脸又嫌弃用的餐具不是金杯银箸一样吗?”
仲本清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说尺素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最后还是冯正玄出来打了个圆场,让仲本清留下继续听讲,尺素也不再理他。安排好之后,冯正玄请尺素席地而坐,又担心课堂再出乱子,便自己也找了一块席子铺在课堂最后侧旁听。
尺素坐定之后,扫了一圈面前的人突然问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女学生?
在座的学生也没有料想到尺素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一个个面面相觑。
“女人本应在家相夫教子、侍候公婆、打理家事,怎能轻易抛头露面。”此人说话声音沉着有力,尺素寻声望去,只见此人一脸严肃、不苟言笑,有种少年持重的感觉。
仲本清突然搭腔:“孟浩兄说得好。”
对于仲本清的捧场,此人并未回应,甚至都没看仲本清一眼。
“求学之路艰难,女人哪能受得了这种苦。”有人附和道。
“就是,妇道人家出门在外抛头露脸的,传出去了,哪有男人还敢娶了。”
“一般人家的那些姑娘只知道闷头绣花,只等着嫁人,尺素姑娘这种非比寻常的姑娘自己是不清楚这些的。”说这话的竟是那日在食堂遇见的梁敬中。
尺素再也耐不住性子听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下去了,便接过梁敬中的话茬说道:“我和你说的这些一般人家的姑娘只是生存的环境不同罢了,不必为了捧我反去贬损她人。方才听你们的话语,你们口中的一般人家的女子倒是真不一般,既要会绣花,还要操持家务,下要养育幼子,上要侍候公婆,听起来更像是这些女子支撑起了这个家,很是了不起,我是望尘莫及的。”
不知是谁,偷偷说了一句“哼,谁敢娶你?”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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