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号码，韫知接听，“韫知，我是顾行。”清朗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想起，语调平和，轻拂过她有些疲倦的心。

瘫坐在靠椅上的韫知突然反应了过来，“啊顾行哥，你好呀！”

“在忙吗？”

“还好，正准备下班。你在美国？”因为号码的显示，韫知困惑。

“是的，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

“嗯那我在律所楼下等你。”挂了电话之后，韫知收了尾，就收拾下楼了。电梯缓慢下行，她心底竟升起一种很微妙的情绪，有期待又仿佛一切那么自然而然，好像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下楼后就看到顾行站在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LFA前打着电话，韫知放缓了脚步，心里琢磨着，难不成他刚刚给她打电话时就已经在楼下了。顾行看到她朝这方向走来，结束了通话。

上车后，顾行问，“想吃什么？”

“中国菜。”韫知到是一点不含糊地快速接了话，顾行听她这么果断出声不禁笑了，“最近太忙了，今天终于有空，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中国胃啊。”

路上两人聊着学业和工作上的小事，很快就到了一家名为莼鲈的餐厅门口，两人点了四菜一汤，每一道都点到了韫知的心坎上。醉鱼香味四溢，入口齿舌留香。龙井虾仁的虾仁玉白鲜嫩，芽叶碧绿清香，色泽雅丽，滋味独特，回味无穷。油闷青笋色泽红亮，鲜嫩爽口，鲜咸而带甜味。文思豆腐刀工精细，软嫩清醇，入口即化。

吃完之后，韫知盛赞，“在波士顿呆了几年，不知道竟能在这吃到这么正宗的江浙菜。”刚刚说完，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因为项目的临时调整，必须回办公室。

挂了电话之后，韫知一脸抱歉，“真的对不起啊，顾行哥，项目出了点变动，我必须得回办公室了。”

顾行倒是神色如常，笑着道，“正好我们也吃完了不是，希望这里的菜色有犒劳到你的中国胃啊。”买单时才知道韫知提前结了帐，“来波士顿一趟，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尽一下临时地主之谊嘛。”

回到律所楼下，韫知进楼走了两步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快步折返回来，很久之后顾行都记得那个场景，她一身职业装，长发挽在脑后，大厦的灯光和从身后将她的身影照过，将她的影子拉长，而她朝着她的方向快步走来，那一刻，他觉得世界都倾身入怀。

他也向前走了几步迎上她，韫知停下后，“顾行哥，书我还没还你。”

他失笑，没想到专门跑回来是为了说这个，“明早的飞机我得去旧金山，可能来不及过来取了。晚点我给你发个地址，寄给我就好。”

回到办公室后，韫知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点开后：今天的晚饭就已经是付了这本书最合适的对价了，所以就留下这本书吧。如果一定要寄回，我倒是更希望是一本你喜欢或是推荐的其他好书。后面附上了地址。第二天一早韫知把书包好附带着回信一并寄出，这本书和信就跨越了太平洋寄回了北京。

回到车里，顾行拨通了一个电话，咖啡馆里。

聊完公事，奥斯汀话锋一转，“Grant， Joyce是个很有灵性的女孩子，无论是学业，工作还是为人处事。”话语里有丝毫不掩饰的赞赏，“据我所知，她身边不乏各种追求者，但是似乎她有意识无意识地拒绝爱人这种亲密关系。”单刀直入地道出了问题所在。

顾行沉默地喝了一口酒，这个问题很早他就隐约感受到了，大概在停车场的时候初见她的话就已流露出来了她的潜意识，后来的接触他也愈发能够感受到她把距离感把握的很紧，而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知道的。”奥斯汀对他来说是老友，也似兄长，他话里的深意他自然理解。

“我有遗憾，没能在更早的时间遇到她，可是我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如今的我已经褪去很多不成熟和急躁，她想要的，我给的了，我想要的，我等的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工作上，您多费心。”

奥斯汀拍了拍顾行的肩膀，“放心。”其实从他听说顾行专门折了一趟来波士顿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认定和坚持，作为一行全球的法律事务的负责人，他自然清楚顾行这次回美国有多少事在等着他解决。

一周前，助理过来汇报回美国的日程安排，最后和顾行确认了来往的机票的时间。正准备出去，刚搭上把手，顾行叫住了助理说，“帮我把直飞旧金山的机票退掉，提前两天先订到波士顿的飞机，然后再定第二天到旧金山的。”

助理正准备出声提醒，十二号晚上陈氏的酒会的邀请函已经答复了，就听到顾行接着说，“陈氏的酒会我会直接和周总说，你提前把礼物备好。”

助理出去以后，顾行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和广告屏上变幻的色彩，他知道刚刚这样临时的一个决定是他压抑不住的冲动，渴望见到她，听听她的声音。

她并没有一个美艳绝伦的长相，但是那样的眉眼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沉静中带有着天生的妩媚，还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灵动。有时候累到不行躺在床上，想到她绘声绘色地说话的模样就觉得心中一软。

顾行近几年的选择和生活基本上可以说是以“需要”或者“目的”为出发点，公司进入加速成长期，责任和压力也越来越多，每个选择都需要考虑地更加全面，容不得差错。

而年初留下她，项目落定后在川城计划外停留的几日，以及临时去见她，是他为数不多的，为自己，只为自己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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