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
三息之后,苏野从梦魇中挣脱。
说出“树妖”二字,便开始张开嘴来大口喘气。环眼四周,月光皎洁,先前那古树咯血,书籍入体的异状也不知所踪。
左颊干燥,仿佛那凭空落下的七滴树脂。
只是他的南柯一梦。
“......”
口干舌燥间,便一直呆坐在床头。直到冬阳高升,日光透过树干缝隙照射进来,方才将目光从大银杏树上移开。
“咳...呸!”
下一刻,就见那身着红衣的少年拉开弓步。
神情严肃的嘬了一口唾沫,朝着十人合抱的大银杏树上吐去。
“沙沙。”
寒风袭来,枝叶摇晃。
没有变羊。
......
定伯因复担鬼,鬼略无重。
如是再三,定伯复言:“我新鬼,不只有何所畏忌?”
鬼答言:“惟不喜人唾。”
--《搜神记》.干宝。
干宝老儿不当人子,骗小爷口水。
“不是邪祟?”
念头转过,苏野眉头并未舒展,反而愈发紧沉起来:“难不成是那镜州的妖物,渗透到了牧州境内?”
终究是把“建国后不准成精”,当作辟邪箴言的后生。
心思就是活络。
不多时,苏野便抓着本《牧州经》子卷,心安理得的到树杈上放风去了。
下午时分,福伯采买回来,还是不见吴天养的身影。
便径直去了书院正门。
区别于苏野跟随离砚先生求学,以及一些高门大户,将儿子丢到书院里的散养状态。这俩官二代念的,则是府学里风头最盛的律书院。
多半是想借着法家的东风,攀上肃武宗这根高枝。
重振门楣。
历朝历代,得资源者,往往最接近权力。
......
申时三刻,栾云逸和吴天养从书院出来。
脸色颓败。
瞧这模样,定是吃了律书院大戒律的鞭笞。
见得吴二公子现身,街角茶摊上喝茶的两名男子,同样凑上前来。身形魁梧,气血丰沛,太阳穴高高耸起。
一看就是血奴境界的高手。
武道九品,是为血奴。
区别于同为九品,观阴境界的黄龙士;九品武夫的气血,则天生带有驱邪避煞的功用。不用想,都知道是吴天养的心思。
“......”
苏野见得,白了吴二公子一眼:“这就是明志兄所说的查案?”
这阵仗,提亲还差不多。
交谈了几句,觉着法曹府的亲卫吕氏兄弟,性格还算沉稳,便也没再纠结。
“那铁匠铺的冯炎,为何没有详尽记录?”
赶往东郊的途中,苏野再次提起一事。
“此案幸存的姜婉儿,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栾小侯爷不明就里,草草给了个总结性的回答。吴天养则紧走几步,到得苏野身旁:“诚如子晏老弟所言,这冯炎非但没有嫌疑,反倒是个苦主。”
“此话怎讲?”
苏野听得,又是一头雾水。
倘若这东郊盲女案,真如卷宗所说,没有新的人物出现。加上姜杨氏头颅烧焦,脏腑掏空的情形来看,还真就是一桩无头冤案。
“他是六年前,妖物毕方杀人案的幸存者!”
似是对于六年前的铁匠铺惨案,依旧心有余悸。吴天养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当年铁匠铺受难,老冯铁匠横死当场,五脏俱焚;其妻冯金氏,更是不知所踪。”
“当晚的街坊,远远看到铁匠铺一侧的冲天大火,冯金氏惨叫着被火光所噬。”
“上任法曹姗姗来迟,结果只从冯金氏消失的区域,挖出一只全身烧焦的无头乌鸦。”
听得讨论,栾云逸再度来了兴致。
“据说在冯家惊变后,冯炎仇恨难抒,便没日没夜打铁。半月之后,铁匠铺矮墙上,赫然出现了一只鬼脸鹤身的毕方身影!”
“......”
对答间,诸多念头一闪而过。
唯独小侯爷转述的妖鬼传说,则被苏野彻底无视了。
“如此说来,冯炎的确没有作案动机。”
结合两人所说,铁匠铺遭遇剧变后,姜杨氏还是毅然决然的将女儿许予冯炎。可见在她心里,早就认同了这个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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