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过后,冬天算是来了。”
遵从夫子要求,赶早到牧州书院领取府学教义。
苏野到得侧门的书舍外,却是不见杜夫子的身影,只得一边揉着冻红的双手,一边苦等。
“知白,夫子让你去管教堂。”
半柱香过后,才见一名面皮白净、年龄和他相当的小厮施然而来。
传话完毕,幸灾乐祸的盯着正主。
“华安,先生可是说了,去管教堂甚事?”听得身兼书院大管教职务的杜清平,大清早就去了管教堂,苏野心下一紧。
“别想套我话。”
似是在苏野手里,吃过不少暗亏。
青衣小帽的华安,表现得格外警惕。
“也罢,为兄也不诓你,就想知道夫子带没带戒尺?”
“带了。”
使唤小厮,满脸傲娇。
“那是背生倒刺,黄花木那根,还是柳木荆条?”
明知华安拿腔作调,苏野也不着恼。
“黄花木那根。”
听得黄花木戒尺,背生倒刺,华安立刻顺着话头接了下去。就见红衣少年咧嘴一笑,大踏步朝管教堂去了。
--狗东西,还想唬我。
黄花木那根戒尺,早就在上上个月,揍司田大人家的公子揍断了。
......
“学生苏野,见过夫子。”
管教堂内,须发皆白、面相清癯的离砚先生挽着书卷,拢着个火盆坐在案旁。苏野见得,连忙拱手一拜。
手边没有戒尺。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听闻这两句诗,出自你手?”
听得问话,苏野心下一凛。
但见杜清平神情自若,方才松了口气:“回夫子,正是在下的拙作。”
看来这儒家八品,不忘生境界的老先生。
还不知道这诗作的出处。
不然就他这从杜圣人手里Copy而来,用来怼一众登徒浪子的风月歪诗,定要被夫子揍得皮开肉绽。跳着脚,骂他“有辱斯文”。
“唔,孺子可教。”
“难得你在银杏坊那等烟花之地,还能写出如此烟火气的诗文。”
见苏野神色坦然,不似作伪。
杜夫子矜持着点了点头。
“也罢,你将全诗留下,便领了教义回去吧。”
见得华安回来,杜清平便催促苏野写诗。红衣少年无奈,只得彻头彻尾的抄了一回杜圣人的《客至》。
接过教义,夺门而逃。
“好诗,好诗!”
出了侧门,依旧能听到老头如痴如醉的咆哮声。
......
“知白老弟,愚兄给你买了酒菜来。”
是日傍晚,浑身腱子肉,与栾云逸体型截然相反的法曹二公子,拎着一桌酒菜到了银杏轩。待得苏野开门,便麻利的摆上菜肴。
两斤熟牛肉,一只烧鸡。
合着一大包食萃楼的糕点,十足的干饭人。
“可是芸娘的十两彩头,有了眉目?”对桌上的酒肉糕点,视若无睹。
苏野一发入魂。
闻言,吴天养身形一僵。
似是想起银杏轩里,随处可见的《云牧怪谈》。
当即对症下药:“此事好说,知白老弟要的案件卷宗,愚兄也已经取来。”
相较于栾小侯爷的粗鄙耿直。
吴二公子则是多了几分市侩活泛。
“确定没有遗漏?”
见得吴天养取出来的手札上,清晰明了的写着“东郊盲女案”几个大字,苏野便又核实了一回。
此事,是他托栾云逸转告的吴天养。
“卷宗有的,手札内都有。”
急需剥离“老赖”名头的吴二公子,开始画饼:“素闻知白老弟心思如狐,若是当真能堪破此案,何止那区区十两彩头?”
喏,老套娃了。
先前的十两纹银还没还上,转身就用东郊盲女案,给苏野下套。
合着案情十几二十年不破,他就要赖一辈子啊。
不过听他的语气,此次的州府奖励。
断然有百两之数。
苏野当即来了兴趣。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吴天养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满足的剔着牙缝。
苏野则翻来覆去,将卷宗手札看了两遍。
案件梗概,和栾小侯爷说的并无差别:小雪夜的前一晚,东郊某户边军遗孀,早早领着孤女睡下。其后妖物出现,伤了老狗。
盲女老母姜杨氏听得惨叫,旋即横尸当场。
......
细节方面,却是多了现场的取证记录。
“若卷宗记录是真,其中又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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