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仕依旧戴着绅士一般的笑容,道,“金老不打算治疗了。他把公司卖了,遗嘱上也写了樊先生的名字。其实,樊先生,您可以接手公司的。至于经营管理,我们会派专业人员打理,您需要做的,只是继续坐收您的股权分红。而且,蓝小姐也不会被我们告上法庭。”
樊均站起来,道,“我要跟若林说几句话。”
韩仕拉住樊均,道,“樊先生。我跟您见面,蓝小姐是不知道的。如果此时樊先生出现在蓝小姐面前,恐怕不但她会怪罪您,还会怪罪到我的头上。嗯……我的CFO还在追求她……我不想看到我的CFO铩羽而归。这样……等樊先生想清楚了,来我公司详谈时,您跟蓝小姐怎么见面、见面说什么,都由你们。行吗?”
樊均看着韩仕那张完美而绅士的笑脸,却觉出其中老奸巨猾的气味,但他一时猜不出韩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猜不出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他天生心思单纯,当真不喜欢这种卖弄聪明、糊弄玄虚的绕心之术。他推开韩仕,道,“好。我先跟义父见面再说。”
韩仕将手收回来,轻描淡写地笑道,“好。等樊先生的好消息。”
3
蓝若林自从坐下之后,便接连收到几条陆柳的电话,跟陆柳汇报了一下说着自己没事,之后岳欣芳又打来电话。岳欣芳沉痛地忏悔了自己的过错。
“若林……你怎么样了?”
蓝若林本打算带着质问之心来问岳欣芳的,没想到岳欣芳竟然主动承认了。
与蓝若猜测的差不多,那个电话,是在蓝若林去洗手间时岳欣芳接的,因为电话一直响个没完没了,岳欣芳便接了。对方得知是蓝若林的朋友,便让转告说他是樊均。谁想岳欣芳一听是樊均,便觉得这个渣男一定要教训教训,但她作为朋友又不能直接开骂,便对樊均说,“樊先生啊,我听说过您。您就是当年抛弃若林的那个大学男友吧,跟自己的初恋结婚了。我说您也真是没有良心啊。毕业以后,您一直没有工作,若林一直工作养着您,还做你的助手一直帮您画画。您后来得到一笔赞助费去英国留学,也是若林帮您投的稿,否则您能得到那笔赞助费吗?您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您知道您走了以后若林是怎么过的吗?她每天每夜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哭。您现在打电话给她做什么?不会是想要旧情复燃吧。我告诉你,不可能的。她现在过的很好。有很多男人追她。您别再骚扰她。”樊均问她人呢。谁想岳欣芳说的高兴处,愣是说,“她就在我身边坐着,就是她不想跟你说话,才让我帮忙接的这个电话。”岳欣芳再次听到的,只有对方电话里的沉默,好一成,对方才道,“好。我知道了。”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岳欣芳挂了这个电话,突然心里有点不安。其实,她并不想说这些话的,其实更多的,她是在接这部电话,骂那个抛弃了她的渣男。可是骂着骂着就收不住了。她也不知道怎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地删除了那个通话记录。
岳欣芳承认了这一切,对蓝若林道,“若林,我真没想到,我接了这个电话,能惹出这么多的风波。对不起。”
蓝若林听的时候掉了眼泪,但听罢,心中反倒舒坦了。她说,“欣芳,就算你没有接这个电话,咱们公司该给我赖的,还是会给我赖。而且,你说这些也没有说错什么。别难过了。”
岳欣芳没想到蓝若林会这么说,哇的一下哭了,她觉得这个朋友真的很好,便一边抽泣一边道,“若林,你真的不怪我。我今天一天都难受死了。一直想打电话给你,但你的电话一直关机。”
蓝若林道,“他们不让我接任何电话。”
岳欣芳道,“那真的不是你泄露的公司机密?”
蓝若林道,“当然不是我。”
岳欣芳道,“可我听说,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怎么办啊?”
蓝若林淡然道,“我相信法律。就算被他们告上法庭。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岳欣芳焦急道,“要不,你找找方总吧。”
蓝若林无奈地叹气,“找他做什么。”
岳欣芳道,“我和陆柳姐都觉得,现在只有方总能救你。”
蓝若林道,“没事。我自己可以搞定。”
没事。我没事。又是这句话。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一天她是怎么过的。是不是每次她跟自己说,“我没事”,“我”就会真的没事?她觉得自己跟另外一个自己,简直好像就是身体里的两个人,她骗着另外一个自己,让她一撑再撑。
“让我缓一缓,我就会缓过来。”她的心一宽,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抹了一把泪,就看见韩仕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抬起头来看他。
韩仕假装看不见她哭,只是轻描淡写道,“走吧。快十点了。”
她坐上了他的车。她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她终究是问了出来,“你跟他说了些什么?不会是说你们要告我、让我赔款吃官司以后再财经和行政这一行里混不下去的话吧。”
韩仕一边开车一边轻笑道,“只猜对了一半。”
蓝若林道,“我没有泄露公司机密,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韩仕显然是被这句话惊讶到,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回过头看路。
蓝若林并不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哪里不对,她气愤道,“你们告我吧。不要使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去对付别人。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怕上庭跟你们公开对峙。”
韩仕无语地笑了。他真的不知道这是在保护谁,是那个樊均吗?他转念一想,也是,蓝若林其实完全可以来求他,他断然不会不管她。可她没有。他以前带着各种各样的猜测来否定她,但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猜测都错了。但他心思毕竟还是深沉,又转念一想,或许是苦肉计。但不管怎样,他是绝对不会对她动任何心思。
韩仕道,“你这个大学男友抛弃你自己去国外留学。你如今却还要护着他?”
蓝若林道,“我没有护着谁。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情况。没有做,就是没有做。跟他没有关系。而且,他也没有抛弃我。”
韩仕惊异道,“他去英国,一年不到就跟自己的初恋结婚了,你还说他不是抛弃你?”
蓝若林道,“我跟他不是什么男女朋友,怎么能说是抛弃呢。”
韩仕无语地笑了,他道,“刚才我跟樊先生谈合作的时候,他可都承认了你是他女友的事实。你还在这里狡辩?”
蓝若林道,“我没有狡辩。”
韩仕道,“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就住在一起?”
蓝若林突然大声道,“我们没有住在一起!”说完又小声解释道,“他当时还在给一家漫画杂志社投稿,我们都是帮他画画的人,私底下领一些生活费。那时他就住在学校附近,我们都去他那里吃饭画画,很多人一起的。”
韩仕道,“可是我听说,后来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工作,那家杂志社也倒闭了,你们以前画画的一帮人都各自找工作了,只有你,在酒店做实行生,还要回来帮他画画、做家务、做饭。最关键的是,你还要用自己的工资为他补贴家用。”
蓝若林气愤地看着韩仕,终于忍无可忍道,“为什么你把人都想的那么龌龊。我说了跟他什么都没有。”
韩仕突然恍然大悟地笑道,“我明白了。”
蓝若林看着他道,“你明白什么?”
韩仕有点坏笑道,“我刚才应该告诉他,你的胸口,有三颗红痣,呈标准的等边三角形。我想,他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
“你……”蓝若林又羞又气,一张脸涨的通红。
韩仕这次真的笑了,道,“看来我猜对了。”
见蓝若林没有说话,韩仕顿了顿又道,“对于女人来说,或许没有将他们从女孩变成女人就不算男友,但对于男人来说,无论是什么关系的女友,都是女友。”
韩仕说完,快速看了一眼蓝若林,见蓝若林一点表情都没有,满脸只写的反感他。他又一次笑道,“这么看来了,男人是不是要比女人更加长情?”
蓝若林一直都没有再说话。因为她觉得,对待这种无耻的男人,只能用沉默。
韩仕见蓝若林不说话,也是觉得无趣,便也不再多说,只是笑容更深了。不过,他们抵达蓝若林家的小区时,韩仕好像有点忍无可忍地突然问道,“这么说,你跟陈克生……是你的第一次?”
蓝若林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听到这句话,顿时气的肺快要炸掉,她突然转过来,忍无可忍地看着韩仕道,“韩总,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点?”
韩仕耸肩,笑道,“谁让我们有一段往事呢。”
“你……”蓝若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真的觉得,“这本命年不是特别好便是特别坏”这个说法,真的是太对了。她没有再说一句话,气鼓鼓地下了车。
韩仕将车窗摇下来,笑道,“放宽心,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樊先生来公司跟我详谈。也没有泄露你的任何机密。”说完,他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我嘴很严的。明天见。”说完,开了车绝尘而去。
4
蓝若林第二天按时上班了,她昨夜想了很多,想到自己都有点烦。但上班这一周以来,却没有发生任何事。包括她一直担心又期待的与樊均在公司的见面,似乎也没有发生。
但蓝若林不知道的是,韩仕已经让他的司机兼秘书狄志远去调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最后在经营部的一个同事的电脑上发现了他曾经远程监控过蓝若林的电脑。原因是当时财务共享系统需要上传合同,但蓝若林的电脑有点故障,如论如何都无法上传影像资料,最后这位主管合同的同事便远程监控帮蓝若林操作。
但这位同事说自己没有动过蓝若林电脑里除了这份合同的任何其他资料。而且,这位同事确实不像是动蓝若林电脑的人,因为他前阵子刚去依照国家政策去前线扶贫刚回来,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林森集团要收购恩慈制药这件事。
这位同事最后才突然想起来,说自己当时也有点不会,最后请教了当时管理计算机控制中心的卢静,卢静亲自前来帮着看了。
最后这件事顺藤摸瓜到卢静那边,但卢静没有承认自己远程操作蓝若林的电脑时用她的邮箱定时发送邮件这件事。她只是道,“因为方总的关系,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蓝若林,而要将无辜的人拉下水吗?难道因为我是集团公司计算机管理员的身份,又帮同事做了网络维护,就要怪在我头上吗?”
这件事的确口说无凭。只要卢静不承认,也没有确切的事实可以指认她。而且这其中各种环节和脉络也不够明晰明朗,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狄志远将这所有的来龙去脉告诉韩仕后,韩仕冷笑一下道,“去查查卢静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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