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小了好些,如烟似雾般轻扬扬。廊前飞檐走珠似幕,廊下银花石榴海棠,这便都报得夏日韶光,香奴举手投足,俯身抬头,各处去寻着,好一番忙活。
雨停时杜季正换了丧服来传信,讲一切都好。也恰巧这时香奴抱着乘黄过来,看见正堂里有客不便过去,这才抱着乘黄在回廊等。白华瞥一眼门外,见状便从正堂里退了,只留杜季跟白先生谈话。
这杜季只草草回了丧礼的事,讲一切都是妥帖周到。
白先生再问新坟可都牢固,杜季又回一切都好。
白先生瞧着杜季心不在焉,似有心事,也不再追问,只沉默等着杜季发问。
杜季见白先生停了言语,这才负阴抱阳道,“白先生见多识广,我可多嘴问些缘由?”白先生笑道,“这有什么要紧。”杜季这便多问几嘴关于《万物集》中讙的记载。
白先生知道雀子得了黄疸,杜季又是孝子这才不蛮他道,“具体我也是没见过,只书里记载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dan)。样貌大约是狐狸身子,三条尾巴,一只眼睛罢了。不过这讙确实是一种奇兽,不但可以挡凶辟邪,还能治愈黄疸。”
这杜季听后大喜,这才负阴抱阳,匆匆告别白先生去了。
且说那杜季回家没多做逗留,也不告诉妻子自己去做什么,只拿着网跟兽夹匆匆朝着墓地方向去了。
他先是去天宝的坟前布了兽夹,又在各坟圈子里下了网,匍匐在草丛里等着中午看到的那家伙中招,没成想一直到月上中天,仍见不到讙的任何踪迹。
因刚下过雨蚊虫多了起来,他只觉身下湿热难耐,额头腋下实在是痒得难受,这才起身往家回去。
月亮明晃晃地照着坟头,似有青烟冉冉,祭坛里积的水又都跟明镜似的,晃得人发慌。
杜季望一眼坟头,只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似是盯着自己似的。香灰扑鼻,仍旧是浓厚着,周遭草虫唧唧,四面八方的嚣张着,猫头鹰“嘟——呼”的叫声从林子里传出来,倒叫杜季心生害怕,也不顾那兽夹跟网,匆匆离场。
直到离了那墓地一里路,杜季也静心想着,“那东西狡猾,也抵不过鸟为食亡。”于是第二日便提了新宰的兔子,肉里涂了过量的蒙汗药,这便布在陷阱里,直等了一个中午,只见草摇虫鸣,寻不见任何关于讙的踪迹。
烈日正中时,才有猫叫得声音,先是一声、接着试探似的再叫两三声,最后是一声长鸣,便见一黑家伙纵身越过去了,杜季微微抬头,只瞧那家伙绕开兽夹,只叼了那兔子绕道坟头后面去了。
杜季匍匐行进,小心跟着。那家伙倒是狡猾的很,正用积水冲洗了,这才撕扯起那肉来。杜季不动声色,只等着那药效发作,这才急忙奔过去,直装进早早预备好的笼子提着家去了。再细看那家伙猫头狸身,单眼三尾,可爱的很。这便也不惧怕他的龇牙咧嘴。
得了至宝,杜季自是欢喜,半跑半走的奔回家去,也不等那家伙苏醒,便招呼着妻子烧火煮水,自己取一刀捅进去那畜生的喉咙,直放了那畜生的血。
杜季把它仍在院子里,叫它挣扎着把血放干,去厨房帮着妻子忙活。
“这般灵兽,要用清炖的才管用,若加了佐料,岂不是会失了药性。”杜季嘀咕着,妻子觉得有理,把那佐料都丢在一旁,只管着烧热水。
杜季掀了两次锅,觉得水温够了,这便盛到铁盆里,端着去了院子准备退毛。哪只刚出院子,只瞧着院角一滩血渍,那讙早就没有了踪迹。这便招呼着妻子过来一并寻找,那妇人也顾不得灶里的火,由杜季拉着各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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