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妻子出殡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白华随着家族的男人们去了墓地,道路泥泞,只他没有穿雨靴,裤脚与鞋子早已经分不清原来的颜色。
大儿子将骨灰盒送至墓穴里,又在雨地里磕过头。
掌事的这才道天气也不好,繁文缛节一并从简,只不失礼就是,于是叫男人们拉手围着新坟左转一圈,再反转一圈算是搭了界。
天官拿着扫把又匆匆扫过墓园,掌事的这才叫男人们撤了,留下雀子的小儿子杜季带几个帮忙的封坟。
雨没有丝毫减弱的态势,像是包含着一场委屈,势必不吐不快。白华看着,不禁想着这姥姥生前的荣光,这就是闹哄哄一番锣鼓,乱匆匆一生结果。
随着队伍走,白华仍频频回头望着,觉得恰似归途,又好生可怜。经野树片荒草萋萋,猛听冷烟孤鸟啾啾。魂灵御风脚轻似梦,前路沉沉不辨昏昼。
有野猫冒雨行着,或立于坟头又或者是潜伏进草丛,白华冷眼观着,不多做关心,雨一直在下,白华再也没回过头。
白先生早早等在正堂里,瞧见白华满身泥泞,赶紧递上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香奴提鞋过来,又给白华换上了。
“你怎么不去撑一把伞。”白先生嗔怪道。
“不碍事。”白华道。
“盛暑天里面,一旦受了凉,平白又是好一顿遭罪。”白先生嘟囔,忙着去给白华擦头发。待到没了雨水这便又催促,“快进去换衣服,把头发吹干了。”
香奴过来,拉着白华朝他房间里去了。
“你喂乘黄了么?”白华行至回廊时,才想起已过中午,一家人忙着葬礼怕是会忘了那小家伙。
“已经喂过了。”香奴拥着白华道。白华这才放心进了房间,脱下丧服,换上寻常衣服,只用毛巾擦了头发,并不用吹风机,急着去院子里去找乘黄。不料自己围着前庭后院的回廊里找了个遍,又寻摸了各个开着的厢房并寻不见乘黄的踪迹。
正欲去找香奴问个明白,转过回廊时忽然看见一白影闪了过去,少年身段,一袭白衣。白华捉摸着是来吊唁的哪家亲戚,又疑自己是看花了眼,这便不急着声张,揉眼再看时,那香奴正迎面过来。
“刚刚是谁过去了?”白华问道,朝那拐角探望。
香奴挑挑眉毛,错愕道,“并未见到有人,你可是眼花了。”
白华也不与她计较,只迟疑顷刻才又道,“我总也找不见乘黄。”
“这家伙大些就野了,等我去唤它过来。”香奴笑道,一路喊着“乘黄”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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