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有人回应,可这尖利凄惨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开门的是一位看不出年纪的驼背老妪,一张十分丑陋恐怖的脸阴气沉沉,皮肤干瘪得像枯了百年的杨树,脸上全是岁月用刀划出的沟壑,右眼的眼眶里只有空空荡荡的黑,不知是瞎了多少年,光秃秃的头顶没有剩下几根头发,如风中残烛一般。
眼前这老妪吓得郑忘书不自觉地伸手扶住腰间的悲鸣,身体的抖动也惊醒了背上的姜白,姜白睡眼惺忪间看见眼前这一位恐怖的老妪,吓得惊声尖叫,从郑忘书背上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哇......哇......”在疼痛和惊吓中,姜白嚎啕大哭起来。
老人一副习以为常的冷静,说到:“乖,乖,别怕,奶奶是好人。”老妪蹲下想伸手去将姜白扶起,可姜白听见这凄厉的声音哭得更大声,手撑着地连忙往后退。
郑忘书将姜白扶起,姜白赶紧躲在忘书哥的身后,只敢偷偷瞄着这驼背老人。
郑忘书定了定神,向老妪行礼道:“大娘,我们是临安来的过路人,天色已完,请问这镇上可有客栈?”
老妪把门大开,侧身示意二人进房,缓缓说到:“这花溪镇净是些农民,哪有什么客栈。”
姜白扯着忘书哥的衣角,躲在身后慢慢走进小屋,见并无危险,才渐渐放下紧张的心。
“咳,咳……年轻人,你带着妹妹从哪来,往哪去啊?”
“我们临安来的,去东海看看家里亲戚。”郑忘书坐在凳子上,说到。
“年轻人带着妹妹跑那么远,家里是落了难了吧。”独眼驼背的老太小声说着,转身去柜子里捯饬一床破旧棉絮,铺在地上。
“你们要不嫌弃就睡这地上吧,老婆子床上脏,地上比床干净,家里小,没第二张床了。”
姜白平复了心情,小心翼翼靠近老人,帮她打地铺,收拾东西。
“婆婆,对不起。”
“这傻姑娘,没事儿啊,老婆子这辈子就生这模样,在这住了几十年,他们都叫我鬼婆婆,吓着你不好意思啊。”
“您的眼睛……”
“瞎了几十年了,不说了。孩子,铺好了,你们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姜白将老妪扶上床,自己再坐在铺好的地铺上,说到:“忘书哥,来睡觉吧。”
“你先睡吧。”
姜白实在困了,躺下没片刻便睡着了。
小小的屋里一只白烛的黄色火焰缓缓摇曳,郑忘书坐在凳子上,闭着眼,任由气息在身躯中流转。
“快睡吧,睡着了就没事了。”老人翻了个身,背对着郑忘书轻声说到。
“大娘,何出此言?”
“没事,没事,赶紧睡吧。”
郑忘书也不再问了,闭上眼睛,坐在桌旁缓缓睡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门外似乎传出阵阵哭泣之声。
郑忘书睡眠本浅,又加之警觉,听见这宛转啼哭之声便惊醒了,起身正想出门查看,却被床边传来的凄厉声阻止:“别出去,她哭过就好了,天亮之后就无事了。”
见鬼婆婆如此说到,郑忘书心里就更疑惑了:“大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人从床上坐起来,驼背的样子犹如一只厉鬼蜷缩在床沿,用她那尖利凄婉的声音缓缓说到:“她已经哭了六十多年了,倒也不是每晚都哭,只是你们今晚遇上而已。”
“她叫柳若云,他们柳家在她死后就搬走了,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只知道后来她化身夜哭鬼在这镇上游荡。起初那时,有人好奇,晚上寻哭声而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夜里哭泣,可去的人都一去不返,白天就发现死相瘆人。从那以后,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驱邪的符咒,晚上再也没有人敢出门。这魂,便在花溪镇哭了六十多年。”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柳若云?”
“老婆子这辈子活得就像鬼一样,我那时候想去死,就晚上出去寻她,我看见了她的脸,是镇上匆匆搬家的柳家女儿。她只是哭泣,却不曾害我。”
“为什么没杀你?”
“我可能算是她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吧,她是要我活下去。自那以后,我再也不寻死了,在这小屋活这七八十年,时常夜晚听她哭泣,倒也习惯了。”
郑忘书摇摇头驱散睡意,提着黑剑悲鸣和白剑寒江雪,说到:“我去看看。”
老妇在后劝阻,郑忘书轻声道:“请放心睡吧,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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