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人见母亲迟疑,又趁热打铁,继续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您作祖母的,虽然也能给文儿的婚事作主。但越哥儿媳妇身为母亲,心里总会不大舒服吧?”
孙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
她是个睿智的老人,否则也不会对庶子和庶子媳妇这般和气。
“那我跟越哥儿媳妇说说看看吧。如果她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她。”
“嗯,您看着办吧。”何大夫人笑道。
又聊了两句,何大夫人就告辞出来。出了正院门口,她就吩咐道:“甘嬷嬷,你也许久没回家了,去看看吧。如果你嫂子问你话,你也可以把一些风声放出去,就说老夫人打算让文儿娶钟小姐为妻。”
甘嬷嬷曾是何大夫人的奶娘,原先也是孙家的家生子,成了亲生了孩子,就被孙老夫人看中做了何大夫人的奶娘。后来何大夫人出嫁,她和丈夫、孩子也当成陪房跟着去了何家。但她的老母亲还在世,哥哥、妹妹及他们的孩子也都还在孙家。何道安闹着要娶钟灵玉的事,她也听何大夫人抱怨过。
因此,听到这吩咐,她就明白何大夫人打的什么主意了,心领神会地道:“夫人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
“去吧。我先回何家去了,你吃过晚饭再回去也不迟。”
“谢夫人。”甘嬷嬷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甘嬷嬷的兄长的女儿,就在郭氏房做二等丫鬟。这事根本不用甘嬷嬷自己上阵,她只在吃饭的时候透露点风声,到了孙成越跟父兄吃过饭回去,郭氏就已在房里垂泪了。
“这是怎么了?”孙成越一面换衣服,一面诧异地问道。
他是孙家唯一的庶子,虽说孙老夫人会作人,表面上从来把他跟两位嫡兄一视同仁,但内里的苦楚,唯有他自己知道。郭氏嫁过来之后,虽生性不大爱说话,心里却是个有数的,对他也嘘寒问暖,关怀倍至。孙成越尝尽了人情冷暖,赵氏的这份关怀,就尤其难能可贵。
也因此,他们夫妻两人的感情,倒比别的夫妻都要好,孙成越不要说妾,便是通房丫鬟都没有一个。所以成亲差不多二十年,孙成越膝下只有孙学文和孙学惠这一儿一女。
此时见得向来不爱跟人生气计较的妻子独自垂泪,他自要问个究竟。
郭氏却低头流泪,根本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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