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呼延禹自己披麻戴孝走出了贤亲王府,他披发赤足,手腕和脚踝处都带着沉重的镣铐。
待到贺兰敏之知晓这一切时,呼延禹已然收押典刑司大牢。
翌日,一大早。
“陛下,贺兰敏之跪在外面,说要见皇后娘娘。”
呼延良看了看旁边还睡着的女人,轻轻挪开她枕着的胳膊,走出殿门外见了贺兰敏之。
“温瑜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必苛责于她。”
贺兰敏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全然不顾什么礼法,扑上去便要去扯呼延良的龙袍下摆,被两旁的侍卫拉住。
“陛下,求您看在同父同母的份上,放我家王爷一命。”贺兰敏之哭了太久,几乎耗尽了体力。
温瑜推开门,缓缓地走近些,在台阶高处俯下身来,她想抱抱贺兰敏之,却又伸不出手。她对呼延禹的事情早有防备,可这么久,被蒙在鼓里的却只有敏之一个人。
温瑜看着贺兰敏之哭,心里也是难过。呼延禹虽是十恶不赦,但贺兰敏之却是无辜的。若说是错,也就只是错在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吧。可是爱,又有什么错呢。“敏之,地上凉,起来吧别跪了。”说罢,温瑜便站起身,回了寝宫。
“敏之,这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温瑜。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选择。”呼延良蹲下身来,与她尽量保持视线平行,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
“陛下,敏之恳求您,能不能留呼延禹一条命。”
呼延良蹲在地方静默了很久,终于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先前严肃冷漠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声不行便转身回寝殿,最后,脚步还是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日子还长,温瑜也是难过的,她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
呼延良走了,贺兰敏之跪了一会儿正起身准备走时殿门又一次打开了。
“今日酌封贺兰敏之为敏慧郡主,赐西京城内郡主府,准予长居西京府内。”
“敏慧郡主,还不领旨谢恩?”
贺兰敏之抬起头看看高大威严的殿门,她猜想里面的人此刻也许也隔着门正面向自己伫立着。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选择,这是他的选择。
呼延禹,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那么好,我认。她轻轻地说话,臣妾领旨谢恩,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下来。
呼延禹在牢里待了足足三个月。呼延良拖了许久,终于言官谏言,难堵悠悠之口,终于还是要判了。
审判之前,呼延良特许贺兰敏之进监狱探望呼延禹一次。呼延禹消瘦了不少,头发散乱着,穿着素布单衣,全然没有了往日风流倜傥的模样。贺兰敏之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往日那些襦裙许多已经穿不下了。为了去见他,贺兰敏之专程去做了一套新裙子,是她少女时期最爱的粉色。
贺兰敏之刚走进监狱,呼延禹便听出了她的脚步声,闭着眼背着身便要撵她走。贺兰敏之推开牢门,跪在呼延禹面前,握起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摸摸,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
呼延禹瞬间脊背僵直,颤抖着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女人,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呜咽着梗住说不出话来。半晌,有眼泪从眼角滑出来,苦笑,“上天真是造化弄人,我本想,只是那一次,那最后一次……”
江山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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