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腥风的日子过去了。青檀肚子已经大到不能出门,只能每日卧床等待着生产的日子。韩尚维干脆也告了假在府中专心陪夫人待产。
自知做了错事理亏的呼延良这些日子态度尤其好,素来不许温瑜吃的冰果这些日子也都放纵她吃了个高兴。小皇子的出现为本来人少冷清的后宫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小男孩正是长身体爱跑爱跳的年纪,一顿午膳就要吃掉两三碗饭。
“坤儿你再这么吃,你父皇恐怕就养不起你了。”
“父皇给母后那么多酥糖点心却不给我,偏心!”
呼延良下了朝,原本因为如何处置叛党一事愁着的心,被这母子二人的谈话逗乐了。
一众涉事文官武将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唯独呼延禹还被圈禁在府里,呼延良不下令处置,各位言官也不敢进谏。呼延良这几日下朝后常多走几步,走到母妃生前的如烟阁,脑海里全是同呼延禹兄弟之间一路走来的记忆碎片。
他恨,他怒,他怨,可他也悔,终究是太多不忍。
往日门可罗雀的亲王府,如今女眷已遣散大半,府门外重兵把守,府门内,贺兰敏之虽然从头至尾没有参与,但依着她的观察,这情形也猜到了大半。
小半个月没来过海棠阁的呼延禹,这一晚特意选了她侍寝。
看得出来,为了见他,贺兰敏之打扮了许久,呼延禹呼吸间皆是极重的酒气,湿乎乎地喷在敏之纤细白嫩的脖颈。贺兰敏之缠住他,动情地吻去,眼睛闭着,睫毛一颤一颤。
贺兰府这个女儿养得真的很好,呼延禹看着贺兰敏之,不止一次在心里这样想。敏之天真可爱,一举一动都极富少女的美好。就算后来嫁入王府,哪怕男欢女爱之事早有经历,可每每侍寝,呼延禹还是被她这种从内而外的少女纯真所吸引。她那么美好,就像方才迎接初春的花,怎么可以,止步于自己这片即将枯竭的土壤。
一场欢爱之后,贺兰敏之红着脸躺在他身,看着呼延禹这就要起身下床,敏之知道他要做什么,便急急地抓住他的手。
呼延禹一愣,“做什么?”呼延禹不愿意要子嗣,起初府里的女人多是烟花女子,烟花女子常年用香,本就再难生育,呼延禹便也不担心。唯独这贺兰敏之,呼延禹最是担心,于是每次侍寝之后都要亲眼看她服下避子汤才安心。
“王爷,臣妾不想喝那避子汤了。”贺兰敏之拽着他的手,求着情,“这避子汤着实苦涩,臣妾喝不下去。”
“别闹,你喝了,本王给你拿些蜜饯来便是。”
“呼延禹。”贺兰敏之突然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滚,呼延禹一见着她哭,便慌了神。
“呼延禹,我贺兰敏之不配为你生个孩子吗?”
“本王不喜欢孩子。”呼延禹别过头去,不去看她。自己的一生已经如腐木将折,又何苦再添多余牵挂呢。
这王府也许明日就会被查封,眼下呼延良还没有判他死罪,但他心里清楚,自打走了那一条通往皇位的路,这条路,便是不归路。
“可是我喜欢,呼延禹,我求求你,你给我一个孩子,好吗?”贺兰敏之哭得更厉害,“你有许多人可爱,可我只有你一个。你十天半个月的才来我房里一次,你知道这漫漫长夜,有多难熬吗?”
“我已经不敢祈求你能多分一点爱,多分一点怜惜给我了,这是我贺兰敏之的命,爱你,是我的命。可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孩子,从此漫漫长夜,得不到你的爱的日子里,至少我还有点念想。”
贺兰敏之的泪水是药效最猛烈的毒药,呼延禹当下便觉得五脏六腑统统移了位,直压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痛得喘不过气。贺兰敏之仍是哭,呼延禹便再也没办法迈出拿避子汤的那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避子汤也早就放冷了。贺兰敏之抽泣着在他怀里睡着了,呼延禹的酒意荡然无存,只觉得甚是清醒。
他摸着贺兰敏之的脸,捅了捅脸颊的两个小酒窝,笑了笑,“怎么是得不到我的爱呢,我的全部的爱,都在你身啊,我的傻敏之。”
“敏之,你要好好的,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如果当初我早点遇见你,爱你,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敏之,你相信人会有下辈子吗,我本是不信的,但为了你,我信。如果有下辈子,我做一个普通人,攒够了聘礼,便八抬大轿的将你娶进门,只娶你一个。我们再生几个胖娃娃,女儿像你,有酒窝,笑起来比天的仙女还好看……”呼延禹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该是他最絮叨的一次。
“敏之,你别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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