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手起刀落,熟练地不能再熟练,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面不改色,百姓们有的捂上了眼睛,有的撞着胆量睁眼看着,云衣看了看顾清筹,并未在他脸上看到太多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走吧。”穆以待正欲转身离去,却被云衣喊住了脚步,“主上,您看。”穆以待顺着云衣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薛衷?刑部的薛大人?”云衣发出了疑惑,“他怎么会在这儿?”正在这时,薛衷似乎也看见了他们,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惊讶,且仿佛与穆以待是旧识一般,点了点头,离开了。穆以待望着薛衷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走吧。”
在回天云峰的路上,云衣依然想不通,皱着的眉头始终都没有舒展,“想什么呢。”穆以待鲜少看到云衣这一副惆怅的面孔,平时嘻嘻哈哈不成正形,现在安静的竟有点不习惯。“主上,我还是想不明白薛衷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要是被魏相知道他去给顾清筹送行,那......”云衣看向穆以待,“如果不是为了给他送行呢?”云衣被穆以待一点拨突然恍然大悟,有什么原因能使薛衷冒着被魏相知道的风险都要赶赴刑场,要么是过命的交情,要么就是深仇之恨,亲眼看到自己憎恨之人人头落地,怕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大快人心!终于想通了,云衣一身轻松,却发现他的主上早已离他远去,“主上,等等我啊。”穆以待侧身吩咐道:“回去让云青好好调查薛府。”云衣收起笑容,“是。”
“吁——”沈聆之抓紧绳子,这马性子较烈,难以驯服,根本不听使唤,横冲直撞,沈聆之只能靠一己之力稳定身子,可是这马丝毫没有要停住的意思,沈聆之的手被绳子磨出了血印,但是她哪顾及得到疼痛,只想着找一处安全的平地然后跳马,虽然这个办法十分冒险,但是再不下马,恐怕也会被它甩下去,到那时就不是可控的了。沈聆之瞧准前方的一处草地,心中默念着三、二、一,闭上眼睛,使出浑身解数扑向草坪,整个身子失控般地砸在草地上,由于惯性,聆之打了三四个滚才停住,沈聆之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散架了一般,不过庆幸的是草丛中石子不多,也只是受了点轻伤,正在这时,聆之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还没看清就见那名男子是谁,就见他跃至那匹失控的马上,勒住缰绳,“吁——”,不一会儿功夫,男子便稳稳当当地让马匹安静了下来,这才看清来人正是云衣,“越是用力马儿越是不易控制。”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虽然和他相处不久,但是这语气沈聆之已经非常熟悉了,聆之转身,垂下眼帘,毕恭毕敬地向穆以待行礼,“拜见主上。”
“不必多礼。”穆以待看着沈聆之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疏离的样子,便忍不住开口问她:“你很怕我?”沈聆之微微一怔,不知道穆以待是何意,“您是主上,自然是望而生畏。”沈聆之的头低得更深了。穆以待走至沈聆之跟前,聆之盯着穆以待的鞋看了许久,却始终没听到穆以待发话,便好奇地抬头,对上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依旧如此,看不清任何情绪,穆以待移开视线,抓住沈聆之的胳膊,沈聆之吃痛,许是刚才下马受的伤,被穆以待一用力就更疼了。
“姑娘没事吧?”云衣牵着马慢悠悠地走过来,他心里正纳着闷,主上对这小丫头片子倒总是挺上心的!
沈聆之从穆以待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看向云衣,“没事,只是轻伤。”
云衣瞟了一眼穆以待,继而说道:“我那儿有上好的膏药,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沈聆之牵过云衣手中的马,再次翻身上马,云衣惊讶地看了一眼聆之,“沈姑娘,这马太烈,你刚也见识过了,太危险,不能再骑了。”说完,云衣转头看向穆以待,似乎等着穆以待开口劝解聆之,谁知,穆以待根本就没有要发话的意思。
沈聆之摸摸了马首,说道:“再烈的马总会有驯服的一天,无非是多摔几次而已。”沈聆之居高临下地看向穆以待,“再难杀的人总会有手刃的一天,只不过是遍体鳞伤罢了。”这是第一次沈聆之和他正眼相对,没有胆怯,没有畏惧,她的眼中只有一股决绝的狠劲,没等穆以待开口,沈聆之便勒紧缰绳,“驾——”,只留下了一抹背影。
云衣发自内心的感叹,“这小丫头平时看上去唯唯诺诺的,竟然有如此固执的一面。”“唯唯诺诺?”穆以待轻笑了一声,“寄人篱下罢了。一匹桀骜不驯的马,有朝一日天云苑的绳怕是也拴不住她。”穆以待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青色雕有梅花的小瓶交到云衣的手上,“送给你了。”“金创膏?我又没受伤。”云衣小声嘟囔着,穆以待睨了他一眼,“主上,你对那沈姑娘是不是太好了些?你就不怕亦芍姑娘不高兴?”“管好你的嘴就少许多事儿。”穆以待再次望向沈聆之离去的方向,或许是亏欠?或许是怜惜?穆以待摇了摇头,终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以待哥哥,你们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顾亦芍笑意盈盈地向穆以待走来,就如云衣说的,她的眼睛只要看见穆以待就像灌满了星星一样发亮。穆以待的眼神温柔了许多,“天气渐冷,怎么只穿这一点?”顾亦芍见穆以待关心自己,笑得更开心了,“有你的关心,还冷什么呢?”说完,向穆以待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穆以待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顾亦芍的身上,“亦芍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顾亦芍害羞的红了脸,“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永远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穆以待点了点顾亦芍的鼻子,“说啥傻话呢,你自是要嫁人的,不求飞黄腾达之户,但求能保你一生平安喜乐。”顾亦芍听到穆以待真心想将她嫁人,不免有些生气,脱下披风,甩在穆以待的手上,“谁要嫁谁嫁,反正我不嫁。”说完,生气地走了。穆以待叹了口气,“这么大了,还耍小性子,不知道以后谁收得了她。”云衣瘪瘪嘴,“主上,你是真不懂女人的心思。”穆以待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云衣连忙摇头,“不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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