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之望着眼前的女子,高高地束发,每一次挥刀,每一个转身,力道收放自如,恰到好处,最让人震惊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的眼睛,凶狠到似乎可以成为一把利器,戳死眼前的敌人。云衣带着沈聆之来到谨罗身旁,谨罗放下大刀,“参见阁主。”云衣点点头,“又在训练?”“是,出刀太慢,得反复训练。”谨罗回完话看向沈聆之,再看了一眼云衣,“哦,这是沈聆之,以后参与天衣阁新一批杀手的所有训练以及最终考核,你们同为女子,以后相互照应。”“是。”沈聆之和谨罗异口同声地回答。云衣说完便离开了。谨罗不屑地看了一眼沈聆之,瘦胳膊瘦腿的姑娘还想着做天云苑的杀手,真是做梦!谨罗继续挥舞着她的大刀,沈聆之走到她的面前,谨罗并没有停止她的动作,每一次甩刀都从沈聆之的鼻尖划过,沈聆之没有丝毫后退和胆怯,谨罗瞧这姑娘还有点胆识,收起大刀,扛在肩上,“你是来找事儿的还是来找死的?”
沈聆之上前,“和你一样来做杀手。”
“哼,就你。”谨罗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每年参与报名天衣阁的人将近百人,真正上得了这山的不过数十人,最后通过考核真正成为天云苑杀手的寥寥无几。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最起码我站在了这里。我成为了那数十名中的一个。”
谨罗鄙夷地冷笑了一声,“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沈聆之席地而坐,“考核要求。”谨罗盘起腿,“很简单。从训练之日开始算起一个月内每天完成训练要求,骑马、射箭、攀登、搏斗等等,这是考核第一关,有一项不合格就淘汰。第二关,在训练完成的最后一天执行任务,一炷香之内射杀皇城内指定人选,完不成的话,你也知道后果,甭说主上会惩罚你,有没有命回来都很难说。”谨罗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还要继续听吗?”沈聆之并不会被她的眼神所吓住,“最后一关是什么?”
“只要通过第二关你便是天云苑杀手中的一员,而最后一关参不参加可自行决定。”
“自行决定?”沈聆之疑惑微微皱眉,谨罗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最后一关就是勇闯天衣阁的后山,据说那里布满机关,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至今无人能从里面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沈聆之不解,“若从最后一关生存下来又如何?”谨罗停顿了许久,缓缓说道:“断人心,离人骨,破云尘,触无人之境,置之死地而后生,方为天下一绝。最出色的杀手,最唳人的头衔。想成为一绝,这一关必须闯。”沈聆之看着谨罗的眼睛,在提到“一绝”这两个字时眼里满是星星,“一绝对于你来说很重要?”谨罗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尘土,讥笑道:“文人想流芳百世,武将想一战成名,商女想倾国倾城,为何我不能想成为一等一的绝世高手?”沈聆之大概明白这位年近二十的姑娘眼神为何如此的坚定,有的人浑浑噩噩过一生,有的人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模样,并不断为之努力奋斗,即便加注性命也虽死无悔。
“禀告主上,先皇谋士顾清筹以贩卖私盐的罪名被下令处斩,今日午时行刑。”云青将飞鸽而来的书信递交给穆以待,穆以待的眼神沉了沉,他接过书信,就简单的几个字看了许久,终是吐出了几个字:“这一天终于来了。”云衣上前,“主上,是否要?”云衣还没说完,穆以待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当然要去,多年未见,我们自然要去,送他一程。”穆以待背对着云青和云衣两个人,一时之间看不到穆以待的脸色,但是却是能感受到他背后散发出冷冽的气息,生生让两个人打了个寒颤。
皇城集市内,“这是谁啊?”“你没听说吗?他是先皇的谋士,利用职权贩卖私盐,被魏相查了出来,魏相忍痛割爱,以儆效尤。”“据说魏相很重视他,当初他在大牢的时候魏相还去探望过他。”“真是苦了魏相了。”“是啊是啊,这人真是活该。”大街上百姓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七嘴八舌,不一会儿大街上就热闹了起来。有的百姓指指点点,有的百姓直接上手,将篮子里的鸡蛋、蔬菜凡是能扔出去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砸向囚车中的顾清筹,顾清筹也懒于理会百姓,有些事有些时候真的难以解释,更何况是何庙堂之外的百姓,魏相如今一手遮天,他想让百姓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往往迷惑了大众而大众不知,深陷其中。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甚是显眼,只一眼顾清筹便在人群中锁定了他,顾清筹直起了身子,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人的神韵他太熟悉了,哪怕再过几十年几百年他都能一眼认出他,顾清筹紧紧地握住牢门,似要挣脱出去,却是被鸡蛋砸得满脸污秽,穆以待冷漠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他就这样看着顾清筹成为众矢之的,或许在无数次的训练中顾清筹早已成为他练箭的靶心,每一箭就是一根刺,射在靶上,扎在心里。到了菜市口,顾清筹一步一步地从囚车上走下来,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穆以待的位置,突然他低头笑了一声,人群中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顾清筹从轻笑到仰天大笑,竟都不自觉得向后退了一步,“这人怕是疯了吧。”监斩官也被顾清筹的举动吓了一跳,“顾清筹,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得吗?”顾清筹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我这一生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任何人的误解。我唯一有遗憾的是未能实现清剿余孽的大业。”顾清筹在“余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穆以待皱了皱眉头,云衣看着主上脸色愈发难看,监斩官心想乱七八糟都在说些什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行刑,行刑。”顾清筹朝着穆以待笑了,或许这个笑容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明白,顾清筹被刽子手按在了行刑台上,临死之际,他闭上了眼睛,他听不到周遭的一切声音,只听得到心中的呼唤,“深言,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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