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没攻下城来。”韩咨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怎么,是没吃饱还是怕死?”权瑾在营帐中捻杯酒在唇边递了递。
韩咨哑口无言说不上话来,权瑾也没难为他,径直起身出了帐篷,帐外攻城失败的将士垂头丧气的散漫的站着。权瑾慢悠悠走到一人面前,抽出他腰侧的剑直接朝头砍去,霎那间鲜血喷涌,那人倒地不起,而他慢条斯理拿出手帕擦拭溅到手上的血,不大不小的声音回荡在周围:“想要生,那就给我拿出生的欲望。”
前几日的九皇子太过平静,让他们一时都忘了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果手段不够残忍,十七岁的他被贼人掳去,又如何在贼人手中逃脱,一夕之间一国消失。也是那次他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世人都以为九皇子就此陨落,他却带血归来。
三年前他意气风发,带兵出征从无一次失利,沙场上以一敌百不在话下。也许是沉寂了太久,久到战士都忘了他曾经披荆斩棘,心狠手辣。
“好好安葬他。”权瑾撂下一句话离开。阿杜知道主子还是没下狠手,不然怎会专挑一个无依无靠的没有后顾之忧的孤儿下手。
“歇了三年了,应该还记得你们是九皇子的兵吧。在十皇子身边呆太久了不成?自己的主子是谁还能忘了?”
韩咨冷眼扫过一群士兵,而后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排山倒海袭来。
“末将不敢。”
不多时阿杜带领着将士再度攻城,这一次很快就攻了下来,双方交战在即,大战一触即发。顿时鲜血肆意喷薄而出,横七竖八的尸体哀鸿变野。
一阵马蹄声这时由远及近传来,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的轮廓,但庆国的将士知道这是他们的九皇子来了,瞬间士气高涨。
两方的战士不断纠缠在一起,兵器相撞的声音乒乒作响。权瑾骑在马背上,没有丝毫犹豫踏着尸体朝对方首领靠近,剑光寒冷出鞘,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头就已经落地,“剩下的格杀勿论。”
张扬的身影逐渐远去,他回到营地勒住缰绳跳下马,低头看了看衣衫角边沾染上的血迹,鲜红的颜色与暗红的衣袍相得益彰,随手扯下外衣扔在地上。
三日后返回京城,百姓纷纷出来欢呼迎接九皇子的归来,由衷赞叹九皇子英勇善战,有大将之风。
万寿宫
朝堂之上万庆帝喜于言表,“瑾儿此次出征辛苦了,之前左将军亲自带兵也没有将其拿下,还是你有办法。”
“朕有礼物要送给你。”
权瑾丝毫不感兴趣仰头。高公公拿出圣旨:“因九皇子御敌有功,特封其亲王,名平曜王,即日起廖风轩改名为平曜王府。”
权封在一旁眯了眯眼,眼里满是愤恨,本以为他休养三年再怎么说也不会恢复这么快,结果还是自己小看他了。
“瑾儿,接旨啊。”万庆帝看他一直未动,出声提醒。
“谢父皇。”权瑾上前接了旨,弓了弓身子退回原处。
早朝结束,一堆阿谀奉承的大臣凑上前来纷纷说着不尽相同的话语,“恭喜九皇子。”“可喜可贺啊。”等等。
权瑾一脸疲惫的谢绝了他们朝外走去,四皇子权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回去赶紧睡一觉吧。”
“四哥,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可以不问世事。”
“有些东西没那么好舍弃的,九弟不会不知道,既然丢不掉就紧紧握住。”权炎留下意味深长的话语轻脚离去。权瑾默不作声收脚离开了皇宫。
廖风轩内的下人接到旨意后就连忙撤下原来的牌匾,将新的挂了上去。权瑾回来时已不见廖风轩三字的踪迹,平曜王府,果然失去的在慢慢回来,这仅仅是第一步。
凉国
时间已经来到冬季,莫长歌已经在茶馆停留多时,着软毛织锦披风,里面穿着白色水仙裙衫,一个人静悄悄的站在台阶上。台阶下的落梅如雪纷乱飘零,荡漾在肩头,轻轻拂去又落满。
“有碧螺春没?”
一道声音把发呆的莫长歌拉了回来。她款款走过去:“客官还要点别的吗?”那人见她朱唇红颜,一把摸上了她的手,“听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莫长歌不着痕迹抽出了手:“不是。”继而朝厨房走去,朝里面喊了声“阿婆,碧螺春。”
不多时一个头发斑白,面色衰老的妇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壶茶。莫长歌连忙接过来,“我来就行。”
“客官,您的茶。”
她语气柔和,把茶水放下。又有几个赶路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看就气质独特,还未开口询问,跟随在身后的小厮就一脸凶狠的朝她说:“有水吗?”
“阿杰。姑娘莫要见怪,他粗俗惯了,麻烦给我们装一壶水就行,我们还要赶路。”为首的年轻人一脸抱歉。
莫长歌微笑表示无碍,转身去装了一壶水出来。“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凉国城里,听闻这里梅花甚绝,慕名前来。”
“啊,梅花吗?公子还真是雅致。”
莫长歌不免多打量了此人一眼,紫色锦衣着在身上,一把山水扇子随意拿在手上,视线又往上移去,眉峰平整,温润如玉。
“姑娘瞧的可还满意?”
她尴尬的咳嗽了声扭头,与他身后的小厮不经意间目光交汇,眼里满满的嫌弃,又一个被少爷外貌痴迷的女子。
倒是一扫刚才的尴尬,“还行,只是我已经见过更加惊艳的容颜了,公子的容貌在我这也就六分。”
“哦?我倒是想见见姑娘口中之人。”
想着吧,都不在一个国家。
年轻人随后离开,一旁的小厮疑惑不解:“公子,咱们明明是来和庆国九皇子汇合的,怎么成赏花了?”
另一个小厮忍不住敲了敲他头:“你傻啊,这能随便和陌生人说吗!”
“该改口九王爷了,他过两日才能来,咱们先去赏个梅花。”
......
侍从们都瞠目结舌,还真要赏花啊,几个大男人一起赏花,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
最终几个人就真的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又没有任何意外的去赏了梅花,小厮们苦不堪言。
冬天的太阳往往不如炎夏那样炙热,反而带着温暖的气息。但这仍缓解不了阿杜焦急的心里,自我奋勇说自己认识去凉国的路,到头来却迷失了方向,啪啪打脸。
突然发现不远处伫立着一个茶馆,阿杜小心翼翼瞄了眼自家主子:“主子,要不我去前边打探打探?”
权瑾恩了一声,阿杜连忙扬鞭而去。
“长歌,去后院搬桶水来,顺便把我珍藏的那罐白茶也拿过来。”
“诶。”
莫长歌放下擦桌子的抹布朝后院走去,阿婆悠闲地坐在一旁,这冬天品茶的人少之又少,店里的生意实在惨淡的说不过去,还好来了个小姑娘还能去城里卖茶,一直留在这也不错。
心里正盘算着,不远处一个身穿灰色衣服,腰间别着宝剑的年轻男子下马。“婆婆,您知道凉国怎么走吗?从这到城里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一直沿着大道直走就能看见城门楼了,不远了,也就三公里。”
“好的,打扰了,多谢。”
阿杜打听清楚后急急忙忙赶回:“主子,前面就是了。”回答他的是哒哒的马蹄声,迅速反应过来上马,两道身影消失在尘土之上。
莫长歌掀帘而出:“怎么了?”“问路人,没事,回去吧。”
到达城内俨然一阵轻松,阿杜故作得意:“主子看我还是记得路的对吧。”权瑾慵懒的视线射了过去,于无声处给了他最好的回答,阿杜只能悻悻低头。
他将马绳扔给了阿杜,自己进了客栈,,洛言早已等候多时,瞟见一袭红衣就知道是他,作揖礼:“子曜兄。”而后者只是随意瞅了眼,自顾坐下。洛言也见怪莫怪,毫不介意:“毒没复发过吧。”
权瑾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拂起衣袖遮住口,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喉咙里化开传到胃里。洛言见他这副样子也只能俯手相陪,酒杯刚沾到唇角,就听见他低沉醇厚的说了句“权离死了。”
洛言一点儿也不意外,之前就听说庆国大皇子因病去世了,“所以?”
“我杀得。”
洛言闻言瞅了瞅四下,低身靠近他:“你疯了。”还好他说的声音不够大,周围又嘈杂不堪,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不是要解毒吗,来吧。”
洛言眼角抽了抽,也不看看这什么场合,再说他还什么都没准备呢,“不急,晚上再说。”
权瑾身上的毒已经伴随他三年之久了,当时大皇子权离给他的药里下药一开始他丝毫没怀疑,虽然服用的不多,但到底残留在身体里了。此次前来凉国就是避开所有人的眼目,彻底把毒解开。
“这凉国的梅花开的挺好,昨儿瞧了瞧确实名不虚传,要去看看吗?”洛言忍不住打趣道。权瑾抬眸,理了理衣衫,不经意间手捻酒杯,“你什么时候这么闲情雅致了?”
洛言“哈哈”两声,解释道前几天遇见一个奇女子,面对自己这惊为天人的颜值竟然只打六分,还说什么已经见过更加惊艳的人了,这世上比自己长得好看的人还没出生呢。虽然在他心里权瑾的面容是真一绝,他才不会承认他更加好看。
权瑾听后嘴角一扯:“也没见有女子倾慕于你。”“那还不是...”话未说完他就闭上了嘴,心里却振振有词,还不是自己为了潜心学习医术,不被情爱所牵绊,对外宣称自己是断袖之癖,这才......
“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己两袖清风,是打算孤独终老吗?”
“快了。”
“什么快了?”
权瑾拧眉无言,距离她离开已经数月,要说不想念怎么可能,一颦一笑,纤纤细腰,娇柔的舞姿无一不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深深掩埋不去。
那么为什么不去寻找,他知道自己一旦有了牵绊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真的要把她拉进深渊吗,他也不知道,所以之前顺其自然走向她,可是这次的分离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洛言见他出神,敲了敲桌子:“有喜欢的人就大胆去追,不要被身份束缚了自己,轰轰烈烈的来场不好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是啊,人生苦短,自己在纠结什么,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我们来日方长。
权瑾顿悟,了然一笑:“梅花在哪?”
“啊?”
洛言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怎么瞬间就跳跃到梅花了。不过这话题确实被转移走了,“城南,怎么,有兴趣?”
“替你寻觅有没有良人。”
恩?
这人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自己不再的日子里是经历了啥?
“你是权...瑾吗?”
“如假包换。”
夜晚
梅花最终也没去看,洛言就知道他是在搪塞自己,从自己房间拿了药箱就推开他的门。
“洛神医。”阿杜正在和权瑾商量要事,听见门响声音中断。
洛言让身后的侍从阿杰在门外守着,自己把药箱放在桌上,“麻烦取盆热水来,顺便拿块毛巾。”
阿杜疑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洛言忍不住翻白眼:“除了你还能有谁?”。阿杜又朝自家主子望去,看见他点头才动起来。
洛言见状撇嘴:“怎么你的下属,我还不能使唤了!”
“开始吧。”
得,碰上这么个主子也是无奈。洛言磨磨蹭蹭上前,从药箱里拿出银针,一根一根扎在了他后背,不一会儿权瑾额头就浸出汗渍,咬唇硬撑,五脏六腑里感觉有一股无名的火在乱窜。洛言见他这样也无计可施,等撑过两个时辰才可以,这期间只能忍。
“你对太子之位有几成把握?”洛言尽量转移他的视线。
权瑾开口:“我不干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
洛言知道他对于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属于他的他都会拿回来,但是,“如今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总之,万事小心。”
“你就云游你的四海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阿杜推门而进,手里端着水盆,洛言叫他放下就好。随后拔掉银针,一切安排妥当后他也就离开回房了。
“主子,为什么不让韩咨跟来?”阿杜实在想不明白,这异国他乡两个人跟随不更安全些。
而权瑾只是摇了摇头,系上衣衫眺望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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