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城,京兆府的大牢被守得空前严实,连半只苍蝇也飞不进!
“公子!”夜幕中一雄厚男子声音响起。
赵亦诚虽未看清来人却极为熟悉那声音的主人。
今夜围守京兆府大牢的长官竟是杜将军,他父亲的老部下。这个杜将军功绩平平、无功也无过。但素来对赵老将军忠心耿耿,赵老将军过世后上官丞相为了安抚那帮老将,便给杜将军安排了个武略将军的散职。
赵亦诚疑问道:“杜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武略将军不过是个闲职罢了,时候需要镇守这尹兆府的大牢。
那杜将军看见前主之子自然亲切,如实道:“属下奉丞相之命助京兆府看守大牢。”
如此周密,看来上官丞相对此案颇为上心!赵亦诚故意惊讶道:“可是这牢中关有什么重要的人?”他之所以敢问得如此明目张胆,便是因为这个杜将军是个五大三粗得武人,性子耿直没有什么心眼,唯一的优点便是忠心。这多半也是上官丞相今日派他前来的原因。
那武略将军看了看四周,将赵亦诚拉到角落才小声如实相告:“属下听说,这京兆府大牢里头关的是江湖第一高手百里啸海的女儿。百里门高手如云,丞相担心今夜这大牢会不太平,特派属下前来相助。”
“噢?”赵亦诚侧身瞥了一眼乔装自己随从的薛少爷,“朝廷不是向来不干涉江湖中事吗?再说这百里门多次协助朝廷镇守南宁同夜郇国交界边境,丞相为何为难他们?”
那杜将军上前一步,将声音放得更低了:“朝廷是不干涉,可这百里门势力不容小觑。若咱们丞相能拿捏江湖势力,也并不为一件好事呀!”
原来是为的这个!上官这只老狐狸多半原本只是奔着芙蓉阁去的,为的是借芙蓉阁之力收集把控朝野江湖各处信息,谁知半路杀出了个百里滢欣,他倒顺水推舟将百里搅入王平案中,多半是以此要挟百里啸海,以达成他得某种利益。薛少爷的眉头一紧,只可惜这个上官丞相打错了算盘,这百里滢欣只不过是他百里氏的一个。。。。。。他怎会为了她而妥协。
那杜将军又道:“公子现下可知丞相之意?属下不妨告诉公子,我后头这些侍卫可多半是丞相这些年从江湖招揽的高手!今日可都派出来了,就是为了防止那百里门劫狱。”
赵亦诚感觉到自己身后衣袍似乎被人扯了扯,会意问道:“杜将军,那位百里姑娘虽是江湖儿女,却总归是个姑娘,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她还适应?”
杜将军笑道:“我听说这位姑娘不吵也不闹,安静的很。她家那位爹爹武功盖世,听说前去捉拿她的衙役都吃了不少苦头,里面的人哪里敢对她下手,虽说是关入大牢,不还是得供着哄着。”那杜将军想了想,似乎察觉了什么,一把握住赵亦诚的手臂,诚恳道:“公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百里姑娘?你不会,你不会是。。。。。。”
赵亦诚心中一紧,那杜将军却又道:“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赵亦诚松了口气,心中感叹:这个杜将军果然除了忠心以外再也没有旁的有点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那杜将军,又稍作寒暄撤出了京兆府。
马车内,赵亦诚道:“今日你家爹爹同周尚书怕是要在这京兆府上耗着了,明日,明日一早我替你去查这卷宗。只是,”那赵亦诚思前想后,又道:“有一句话我本不该说的,但想来以你同我这般关系,我还是要提醒一句。”
薛少爷摇了摇手中折扇,饶有兴趣的瞧着赵亦诚。
“当日我对我家小娘子一见倾心时,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劝我的?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切莫为了一个小小庶女搅乱了洛宁诚世家门当户对的礼数。我再荒唐,陆家也算得上洛宁诚的世家吧,我家那小娘子的爹爹也是正五品的刑部郎中。你这位百里姑娘,那可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人!”
“你想说什么?”
赵亦诚直勾勾的看着他,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薛少爷却连眼皮子也为抬道:“你想多了。”
赵亦诚苦口婆心道:“我是过来人,你也不必瞒我。那百里姑娘自由百里门和他爹爹替他出头,你这般上杆子为她,还说不是喜欢人家。”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冷哼一声:“指望她那爹爹。。。。。。”
赵亦诚道:“你没有听见那杜将军说吗?人家那爹爹可是武功盖世的天下第一高手,你还瞧不上人家。那你说你,你瞧不上人家爹爹,你又打算如何帮她?”
他眸子深不见底,慢条斯理道:“上官丞相要这小女子的命也无益,他借王平命案拿捏住这个小女子不过也是为了让她家爹爹妥协罢了。既然如此,这案子就定不会做实,不坐实便定会故意留出破绽以作退路。王平案子的卷宗就是关键。”
“难怪你一定要拿到这案子的卷宗。”赵亦诚一点就通,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道:“你想得这般周全,还说不喜欢人家。”
“你真的想多了。”
“跟我你还否认。。。。。。”
“。。。。。。”
马车内两人一来一往相互争执,马车外驾车的逆风和文忠却也轻声细语。
文忠道:“你家主子果真喜欢那位百里姑娘?”
逆风道:“不知道,我家主子没有说过。”
文忠理直气壮道:“他不说,你不会猜吗?揣摩自家主子心意本就是我们这些下人该做的事情。”
“是吗?”逆风半信半疑道:“我记得当初你家主子对你家现在这位大娘子一见倾心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揣摩出你家主子的心意,你那时候还说你家主子心高气傲,不会看上一个庶女。”
文忠闻言急忙捂住逆风的嘴,低声埋怨道:“你快别说了!你现下再说这话,可真要害死我!”他又长叹一口气道,:“当初我就是被我家主子眼中对大娘子的心疼给骗了!我天真的以为,心疼乃源于怜悯,怜悯不就是可怜吗!”
“心疼?怜悯?可怜?”逆风若有多思。
“可我后来才晓得,在我家主子第一回心疼的时候便已经喜欢上了我家大娘子,因为喜欢才会心疼。”逆风还没有回答,文忠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道:“当初我家主子对大娘子的心疼,今日,我在你家主子眼中亦看见了。”
逆风觉得脑子有些懵圈,“所以你同我说这些,是觉得现下我应该要做些什么吗?”
文忠愤愤不平道:“相信我,落入情网的男人都是疯子,他们会阴晴不定,动不动拿你出气!你要在此前取得你家未来大娘子的信任,与她统一战线,这样以后你在你家主子面前也有些底气。”
逆风听着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又突然颇为得意道:“文忠呀!我好像从没机会同你提到过家师,家师,也就是百里姑娘的爹爹。如此算来,我也算是百里姑娘的师兄,再算起来我也算得上百里姑娘的半个哥哥,你说,我这样的底气够不够硬?”
逆风没有注意,他身后的帘子早被风掠起,他家主子的脸色难得这般难看!
“咣”一声如惊雷般的响突然在洛宁城的上方响彻!
从南城京兆府的方向传来:“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万人齐沸!震耳欲聋!
洛宁城京兆府
亥时已过,京兆府大堂灯火通明!气氛诡异!
堂下皆是人,可唯独堂上京兆尹的官席空空如也!堂下恭恭敬敬摆着两张太师椅,首位坐着的是三朝元老薛太傅!下首是吏部周尚书!
京兆尹颤颤巍巍的站在二人面前,大气不敢喘一声!今日他非常郁闷,在他任职京兆尹这十年内,洛宁城还是头一遭发生如此残暴,且破案速度极快的案子。
死者虽被分尸,却凭着衣饰身体特征速度确认身份为即将继承巨额家产的夏家外室子!随后不出一个时辰,便有两名实名举报者指证凶手。他抓捕了嫌犯,正欢天喜地自己即将创下极速破案的记录。京兆尹便前后迎来了他面前的这两尊大佛!
这两位可都是朝廷重臣!那周尚书的背后是上官丞相,上官丞相和薛太傅二人可都是朝中四代重臣,他谁都得罪不起!
“吏部最近的事情不多吗?不过是城内的一桩小小的案子,也需要周尚书亲自过问。”薛太傅端坐太师椅之上,慢条斯理的说着。
周尚书道:“太傅言重!吏部掌管天下刑案,城内数十年又头一回发生如此残暴血腥的分尸大案。丞相震惊,责臣督管不力之责,特命臣亲自督办此案!”
薛太傅淡淡一笑:“如此说来,倒是老夫的世侄女给老位大人闹心了。哎,只可怜她一个姑娘家在洛宁城初来乍到,如今又被莫名扣上这般大的案子,想她年纪小些、胆子也小些,人生地不熟的住在这京兆府,心里还不知有多害怕。汪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家世侄女作答,明日下了早朝我在陪她一起过来便是。”
“是,是,太傅此言有理!”京兆尹点头哈腰,大汗淋漓。
周尚书道:“且慢!下官觉得不妥。此案乃洛宁一年一遇的大案,且有两名人证指证犯人。太傅素来是宁国最遵从礼法之人,现如何能知法犯法,仅平太傅府一句话,将人犯人释放?宁国素来遵从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犯人杀人铁证如山,难道就因为那女子乃太傅的世侄女便能享有特权?不顾王法?”
那京兆尹鞠着腰,不敢应答。
太傅泰然处之,不慌不忙笑道:“你瞧瞧这个小周,老夫不过只说了一句,他便什么不顾礼法、罔顾王法的帽子都给老夫扣上了,想当初老夫参与修订宁国法度的时候,他大抵还未识字呢!”太傅抬眉又道:“你想同老夫论论礼法,那老夫便也问问你,宁国哪一条国法规定了案件开堂查明定案前,便将嫌犯称之为犯人?”
周尚书愣了愣,却听太傅府又道:“我且再问你,你说的那两人证词,现下可有查明呀?”太傅见堂上无人回答,便笑道:“既然没有查实,你如何确保那两人所言为真?倘若此下老夫亲自举证这人是周尚书所杀,难不成汪大人也要立马将周尚书打入大牢吗!”
太傅说完,瞥了周尚书一眼,见他什么也答不上来,倒是京兆尹汪大人,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
“咣!”突然,一声巨响从京兆府四面八方传来!声音像是锣鼓,不,是很多很多、锣鼓同时敲击所致!
一个衙役惊慌失措的跑着叫着入堂:“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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