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如此,那鬼王不当心万一,难道不怕万一吗?”田老头问。
“要是我,我也这么做,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酒肆安全。一来酒肆复杂,能遮人耳目二来酒肆本就是夹缝求生,命运如何,且得看鬼王心情,自然是不敢乱来。要是有天鬼王心血来潮,非收拾了酒肆不可,理由多得很,那么酒肆必然是保不住的。酒肆不在了,秘密又封尘了。”他说。
侍童听了,自然不爽,发起脾气来,说:“酒肆又不是软柿子,鬼王想捏也得费一番力气。就算是鬼王,也得守鬼国的律法和规矩吧。酒肆若是毁了,那酒肆里的亡命之徒也就没有地方可去了,难道他就不怕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去,毁了自己名誉?”
“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啊!”大块头说。
“那又如何?”他问,还未等侍童作答,便继续说了下去。“鬼王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收拾一下坏人,合情合理合法,他的子民自然是赞同。指不定许多人早已看酒肆不顺眼,要是有个分吹草动,还需要鬼王动手吗?就算这一切和鬼王无关,是鬼国其他人所为,那么处理酒肆方法就更简单了,只要在毁掉之后,说是酒肆起乱在先,那时谁会怀疑呢?”
“不会的。”侍童激动起来。
“你平日作为,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况且你自己看看,你都收留了一些什么货色。你这个吝啬鬼,就尽顾着自己赚钱吃独食,也不去巴结一下鬼国。”大块头说。
“如果今日我们坠入这秘境之中,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必此时,那酒肆已经乱了。”他忽然想起,在骨族时,那些骨头人口中的黑市,大概在鬼国子民口中也无好评价。
“你们的意思是说,酒肆要没了?”侍童几乎尖叫起来。
田老头立即安慰道:“老小孩,你先别急,既来之则安之。”
“酒肆与你们毫无干系,你们自然不急。”侍童变了声。
“你老巢不是在河底吗?”大块头建议道,“大不了,就回老家,重新开始呗。”
“刚才你说这里可能是混沌之始,可曾听过如何离开秘境?”他问。鬼国之地只怕也是是非之地。对于鬼国的事情,他毫无兴趣。
“等着。”侍童有气无力道,“听说秘境被做成循环,等转到出口了,自然就会把我们甩出去。”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还有其他办法吗?”大块头问。
“你们刚刚说的话,可是真的?酒肆真的要没了?”侍童陷入了自言自语之中。、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急忙问侍童:“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这秘境是鬼王偷割回来,准备炼出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境地?”
“鬼王有这么的野心?”侍童说。
大块头怼道:“难不成你的野心比鬼王还大?”
“鬼王若是动了这心思,倒也是正常的。”田老头说,却有立即补充道,“这都是臭小子一时胡思乱想,究竟事实如何,那还得去问鬼王。不过既已位及鬼王,还需要使这样小手段?老子和臭小子这一路而来,也算长了见识,所见所闻所感和原先想象截然不同。鬼王就住在那鬼国里,若是要知道真相,就应该去往鬼国,与鬼王面对面问个清楚。”
“想不到田爷你竟是天真之人,堂堂鬼王既做下此等劣事,又怎么可能承认?”侍童嘲讽。
“兴许,鬼王是只小白鬼,一无所知呢?要是不去问,就把鬼王泡在脏水里,那鬼王不就成了窦娥。”大块头反对。
“是啊,猜测是猜测,臭小子也只是提出了一个看法,供大家思考,也没认定这就是事实。真执着答案,去一趟鬼国,自然就能解开谜团。”田老头说。
好奇暂时卸下了大家的处境之惧,对鬼王野心的猜测代替了一切的不安,空空荡荡的周遭似乎也再像先前那般压抑。过往的经验皆以为狭窄逼仄才能让人产生压抑之感,此时才惊觉原来无边无际也可以产生同样的感受。兴许正是因为感受不到边际,绝对的无和有也就变成了同一种感受。他不禁琢磨使人真正舒服的大小,该是一定的宽敞吧。他同意田老头所说,绝对不能凭他一个怀疑,无凭无据就认定这一切是鬼王所为。
“鬼国没什么可去的。鬼王岂是你们想见就见,就算见了,你们问,鬼王就必须诚实回答。天真!”侍童说。
“你是鬼王肚子里的蛔虫?”大块头问。
侍童听罢,大为不悦,立即高声道:“甄爷,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总是处处针对?”
“我也想知道鬼王哪里得罪你了?”大块头反问。
“这破布一样秘境拼接起来,真的能造出循环之境?若是能行,那大道秩序早就混乱不堪了。这样简单的道理臭小子都知道,料想鬼王不会不知,既然知道就绝对不会浪费力气做这毫无用之功。老子想着,大概也是一些贪婪者心切所为吧。修行之路漫漫且艰苦,妄想随便打破秩序和突破命数之囚而随心所欲者,做出这样举动,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听老呆头鹅这么一说,真的大可不必。小时候,我往山顶一站,脚下云海翻滚,也深信自己有朝一日定会成仙。”大块头发出爽朗的笑声。“这贼手艺粗糙,连个裁缝都算不上,想嫁祸给鬼王也就他自己信了。”
“人族就是意识不坚定,一会儿一个想法,难怪无法长生。”侍童评价。
“人族乐趣多,也不是人人都想着长生不死,要不自杀率怎么会上升?”大块头说。
“自杀?人族真是吃饱撑着,生命那么短促,还不知好好使用。”侍童说。
“老小孩子,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不信,你问臭小子,他对剑的兴趣都比长生不死要执着。”田老头告诉侍童。
“真是可怜人啊。”侍童甚是惋惜。
有个小心思缠绕在他心头,似乎除了他之外,其余三个皆对长生之事毫无怀疑,好像长生是一件真切存在的平常事。随即,他便忍不住嘲笑自己,身体越拔高后,心眼也多了起来。田老头要是能长生,那次重病也不至于差点一命呼呼哀哉。
“我们还需要困在这里多久?”他终于忍不住一问。周遭还是毫无变化,也看不出任何缝隙。唯一可庆幸的是,先前那股想要把他向无穷无尽里撕裂的诡异力量,真的消失了。那种感觉宛若自己是一滴水,落入里大河之中,立即无形。
“再等等吧。出去肯定是能出去的,这里既是开始,也是终点。”侍童回答。
如果侍童的话还能信几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便是他们四人皆出了秘境,才最终来到混沌之始这里。只是此时处境不若先前那几处,更不是站在哪山哪田那般真切实在,可以随意躺着趴着,终归难以真正放松。
“小呆头鹅,侍童是酒肆最尽职的侍童,既然他这么说了,你且耐心点等着呗,要是无聊了,你一言我一语,瞎聊也能打发。要是实在没话说,就啊啊叫唤几声,告诉别人你的存在即可。倘若被什么感觉缠住了,就给自己洗脑,一切都是幻觉。别被拽跑了,也就没什么危险。”大块头告诉他。
原来,大块头也有这有一模一样的体验,他的心顿即沉稳。以他的经验,也没什么好卖弄的,于是就静静地听大块头和田老头胡吹,侍童时不时对人族发出不屑,立即遭受大块头和田老头的合力围攻。
嬉笑怒骂中,他竟昏昏欲睡,声音越来越渺远,意识越来越淡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