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头鹅,好样的。想不到你青出于蓝,比我还迅速。”大块头终于回魂了。
“人族皮囊本就不经用,要不是因为人族意识薄弱,又何必要皮囊护着。”侍童说。
“大兄弟,你这是顺便补了个觉吧?”田老头问。
“补什么觉!几乎交待在这里了,我的意识差点就一去不复返,费了好大功夫才醒来。”大块头回答,接着教训起侍童。“你歧视人族,为什么不以你自己的原貌显现,如今套个讨人欢心的皮囊,做什么?我瞧着,这身皮囊你用着甚是舒心,那只能证明我们人族的皮囊之好。端什么鬼架子,我们三个不歧视你,那是我们修养好,不与你一般见识。田爷那是父性慈祥,野人王那是有家教,我就不一样了,我啥都没有,和你只有交易这层纸关系。你要是真存有乱七八糟的鬼心眼,小心我翻个白眼就认不得这皮囊。”
“甄爷,你对我的服务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我也好改进?”侍童问。
“我”大块头恼怒起来,“我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看人下菜应该是你的拿手活啊,怎么就瞧不出我厌恶你这一套呢?刚才我虽然昏昏沉沉,像个活死人,但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就你这肚子里的那点料,现在倒出来,还能起个作用。过了这个时间,等我们明白过来,你要是再想倒出来,那都馊了。”
“老小孩,大兄弟说话常亮,做事直接,他都这么说了,你要是还扭捏,那就没道理了。”田老头催促道。
“说吧。”他相信侍童应该是有所知的,毕竟在酒肆里混了这么久,岂能一无所知。至于,皮囊里住着是小孩还是老小孩,暂时不愿意去多想,也不是一件随便就能接受的事情。
“我等着。过了这个时候,就没有机会咯。”大块头说。
“我不知”
“得嘞。我信你,但是就此分别,你要是朝东,我就往南西北。你先选吧。”
“田爷,野人王,你们你们得信我啊。酒肆的事情我是一门清,但是这里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这酒肆虽在郊外,却属于鬼国所有,现在虽为酒肆,原本不过是一座岩石。若是真有秘密,那懂得鬼国每一寸地之人必定是鬼王无疑。刚才说那蜘蛛网境,也是我在酒肆里听赌鬼们胡诌的。”
田老头嗯了一声,沉思了顷刻,便劝道:“大兄弟,要不给老子点面子,且听听老小孩如何说的?”
“老呆头鹅的面子,那是必须给的。”大块头回答。
“鬼国里倒是流传有一些谣言,但都是一些从鬼国里逃出来的酒鬼们不知从那道听途说得到,真假难辨。”侍童告诉他们。
“你说你的,真假我们自会分辨。”大块头说。
他暗忖侍童刚才的解释,听来倒是有几分真实。这大岩石本就是鬼国的地盘,堂堂鬼王怎么可能会放任别人凿洞开酒肆,还收留滞留者和叛逃者。任何动物占领的领地,皆不允许别的动物来挑衅。然而转念一思,牛扒皮对皮革店也未了若指掌。还未进到鬼国,就惹来这么多事,可见鬼国的麻烦不会比皮革店少,还是尽量避开为妙。
“可是那鬼王有什么见不到光的秘密?”田老头问。
“我也只是听说哦。”侍童补充。
“有屁快放。”大块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那鬼王倒是挺受鬼国子民爱戴,虽律法森严,刑罚严苛,但普通子民的生活倒也安居乐业。只是,谁还没个嗜好或欲望呢?有人喜欢钱,有人喜欢物,有人喜欢人,自然也有喜欢”侍童故意拖着喜欢二字。
他立即明白侍童的意思。“莫非那鬼王喜欢各种幻境?”才刚出口,他便心生悔意,知道自己还是上了侍童的当,只要能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侍童便能解了困。
听他这么一问,侍童笑了起来,倒也没有故意做作,继续说:“鬼国就是鬼国,自然有鬼国的规矩,这些规矩想来是容不下鬼王的嗜好。于是有传说,在鬼国的某个角落里就藏着鬼王从各界各处寻到的宝贝。若是得到这些宝贝,便可云云的闲言闲语。从前,我的确不曾来过,这次也是走了狗屎运,误打误撞闯了进来。我想着这些秘境就是鬼王寻来的宝贝吧。”
“就这些乱七八糟的,还宝贝?”大块头十分嫌弃。“堂堂一个鬼王,什么品味!你不会是为了开脱自己,就把什么脏水都往那鬼王身上泼吧?”
“是啊,老小孩。这没道理啊,这一路换了几个地方,若是叫秘境也说得过去,但鬼王收藏这些做什么啊?”田老头问。
“那我怎么知道啊?你们就不能允许鬼王有点不落俗的嗜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那鬼王有点与众不同,也没什么值得大敬小鬼啊。”侍童说。
有点事情,他犯了迷糊,便开口问:“这些若真是鬼王收藏于此的秘密宝贝,那鬼王究竟从哪里获得?这些秘境又不是一块石头,可以随便捡起来装兜里。”思绪就卡在这里,他很清楚收藏的意思,也明白宝贝的意思,但就是无法明白究竟要如何把一个秘境带走。
“这有何难?”侍童反问他。
“不难吗?”他被问楞了。
“要是你,你如何从别处带走秘境?”大块头问。
“就像你们人族割草皮一样割走,再移到自己家院子里啊。”侍童回答。
大块头沉默,田老头没反应,他的脑子还没来得及转过弯,如此诡异之事在侍童嘴里就这么轻轻松松吐出来,倒是越发让人难以接受了。
过了一会,“明白了。”田老头应了声。
“还可以这么操作?”大块头问。
“鬼王总得有两下子吧。”侍童回答。
这已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徒然想起田老头过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只有懂谦卑和敬畏者,方才能真正称之为勇士。他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呼吸。
“那你以为,此时此刻,我们身在何境之内?”田老头问。
“混沌之始吧。不过我也不清楚,凭借鬼王的能耐是否真的能去到混沌之始,再偷偷割来了这一块。对于鬼王那样的人物而言,割走一境的边角,虽说不易,却也算不上是顶难,最难的必定是如何去往混沌。一切生息,来于混沌,归于混沌,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或许,鬼王也有这样的痴心吧。”侍童解释。
脑袋轰然坍塌般坠在脖子上,侍童所言越发荒谬,令他毛骨悚然。若是这些话有几分真,那么人族和野人族该如何自保?难道就任由鬼王这般厉害的人物四处切割,看上世界的那一块便随手一割装入囊中转身离开。相较之下,牛扒皮也没有什么可恨的了。且后半段话,他更是连想都不愿意想,如果这有办法可以生生不息,伶俜山再无白骨,那女人何必再生孩子?
“万物皆有命数,天地衍生秩序,已长生不老的鬼王如何能逆天而行?”田老头说。
“鬼王不敢明目张胆这么干,只好把收割来的秘境偷藏于岩石中。谁知道你们凿开岩腹开了酒肆,于是鬼王将计就计,利用酒肆的喧闹做钥匙来保护秘密。否则,堂堂鬼王,岂能容许酒肆成为法外之地?”大块头分析,并未反驳侍童适才所言。
“有几分道理。”侍童说,随即惊呼,“真相终于大白,一路上你们都冤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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