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张仙桃也不说话,站起来就要走。
武荷香扭过脸来面无表情地:“你准备怎么办?”
张仙桃又坐下来,依然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你觉得那人怎么样?”武荷香突然问。
吴成德听后,看了看武荷香,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武荷香用眼有意盯了他一下。
张仙桃又摇了摇头。
武荷香有点着急,声音略抬高:“你到底说话呀,你对赵雨来的感觉怎么样?”
迟疑了一下,张仙桃憋出来一句话,仍然低着头:“就是个那。”
“是啥?”武荷香紧接着又问。
吴成德全神贯注地看着张仙桃,等待着张仙桃的下文。
“一般。”张仙桃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来。
“一般?”吴成德憋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是一般,那就是并不反感,对不对?”武荷香一针见血地追问道。
张仙桃仍然不说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既然不反感,就和人家处处呗,我觉得倒不是一件坏事。”看上去武荷香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不行,那哪能行!张仙桃你自己可想好。”吴成德忍不住又说了句武荷香不爱听的话,说罢瞟了武荷香一眼,武荷香面无表情地正朝着窗外。
张仙桃挑起眼来偷看了吴成德一眼,很快地又移开来。面前这个男人一直是她的一个梦。但是有一堵高墙立在中间,看上去近在咫尺,却形同远在千里。她对他感情绵绵,但又不敢少存非分之想。
她又站起来,这次说了一句话:“我也是这么想。”
“对了,仙桃,我觉得你跟上人家真的不是坏事,这年头数了开公司的就数开车的挣大钱了,再说,人家长得又高高大大的,那点配不上咱,还有,你们走到了一起,他还肯再把老婆的名声卖出去?”
武荷香早有心思给张仙桃物色一家人家,帮她早早嫁出去,要不然,吴成德说起来总是和张仙桃有过故事,谁也不能保证都在供销社一行,以后会不会旧情复燃,这个地雷一直埋在她的心底。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又有谁能堵住赵雨来的破嘴?也只有帮衬着把张仙桃嫁过去,大家才能都平静下来,所有的坏结局才能转危为安,对于她来说,这几乎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又何不加以赞同和撺掇呢?
而与此同时,吴成德和张仙桃对她的“良苦用心”又岂能毫无感知?但直面现实,事出突然,选不出第二套方案比这更好的。
武荷香见张仙桃愿意处处,便显得对张仙桃更加疼爱,一直把张仙桃送出住宅区的大门,握着张仙桃的手,让别人看了,俨然就是一对亲姐妹。依依惜别之际,武荷香还从眼角挤出一滴泪来。
也许是她在作态,为了博取张仙桃的信任和顺从,也许她真的对这个言听计从的好妹妹产生了真情,总之,她的眼眶里是开出了泪花。女人啊,那柔弱的心底又是多么地复杂!
而男人与女人不同的是,往往又多了许多冒失,许多冲动,许多任性。在武荷香送张仙桃出去的时候,一向足智多谋的吴成德在别无他策的情况下,鬼使神差地拔通了武学兵的电话,当电话里传来武学兵的声音的时候,他竟然还没有想好如何和武学兵说,和武学兵说些什么。
“喂!谁呀?说话!”那边武学兵不耐烦地问。
“是我,吴成德。”吴成德抓着座机上的电话,脑子在急速地转动,是对武学兵说出实情,还是不说?可是,不说,又如何让人家办事?犹豫之下,口气显得很低落。
“成德,大主任?是你?有什么事?怎么听上去不太高兴呀?”那边,武学兵一连串的声音传过来。
“学兵,是我。”几秒后,吴成德才把思维转回到电话中来,“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生一定照办!”武学兵在那边油嘴滑舌地回答。
吴成德一边说话,一边思考该如何说:“学兵,是这样,那个赵雨来现在你那里上班吧?”
“是啊,有事吗?”武学兵很干脆。
“也不是大事,有件事还需要你给帮助一下。”
“哦?尽管说!”
“你转告一下那个人,让他说话注意点,别瞎说!”
“说什么话?他瞎说什么?”
“这个你就别问了,大经理提醒一下他就行了。以后再向你解释。”
“哦,是这样,好的,成德,没问题,这个人自从来到我公司,还挺干得不错,挺卖力的,回到公司来我就和他提醒一下。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哦,对了,学兵,说得时候要让他感受到压力,又不能弄僵,你明白吗?”
对方像是想了想才说:“好的,成德,我尽量办好。”
“还有。”吴成德又加了一句:“别说是我让你提醒他的。”
“可是,他能想到点上吗?”武学兵的口气带着疑惑。
“应该会的。就这样做好了。”吴成德说罢和武学兵搁了电话,心中反而觉得不放心,没着没落的。
没有多久,在青树的许多单身汉都开始失落起来,因为有一个对于大家来说很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供销社的出纳张仙桃快要名花有主了,她和邱上村原来在供销社开车的那个后生赵雨来搞起了对象。大家时不时地在供销社的旅饭店会遇到他们一起在那里吃饭聊天,看上去很投机。
按说,这个消息对吴成德来说也应该高兴才对,这样毕竟能化解掉一些不必要的危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坏影响,但却不知为什么,内心深处却一点都不感到愉快和舒畅,这个女人毕竟和其他女人不同,他拥有过她,他也曾在彼时彼刻喜欢过她,尽管说来不阳光,尽管想来不现实,但是,他的心中毕竟至始至终装着她,默默地装着女儿的亲生母亲,这一点,也许谁都不能代替,包括武荷香!
随后,她接到了张仙桃打到他办公室里的电话,他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他的气息很急促:“仙桃,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
那边的声音却很平静,平静得不像平时见了的张仙桃:“吴主任,请你不要再托任何人和他说起那事,他对武学兵说得话很反感,他说他不想在武学兵那里做了。”
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吴成德像是反醒过来,才唯唯诺诺地回答:“哦,好的,好的。那,他不会乱说吧?”
“现在估计不会,除非”张仙桃想说,除非我不再理他,除非我不想嫁给他,但是没有说出来。
吴成德显得很急迫,也很纳闷:“除非什么?”
“不要问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说罢她挂上了电话。忍不住双眼挂满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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