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与一个长生者攀上交情,这何尝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墨十,我知你家门难事。”忽而,齐回肃然说道,“你既已拜入颜先生门下,便也算是儒门弟子了。你的难事,就是吾等的难事。”
“齐回师兄。”姬夏呢喃了一声。
“二十年后,我会去岐山走上一遭,不过,师兄势微力薄,怕是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你别胡来,七十二城皆有我儒门弟子。”子邡见齐回不像是在开玩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皇朝氏族之争,牵扯甚广,各家都有三教九流的弟子,所以儒门的掌权者勒令,门下弟子不能干涉纷争。
“吾之一生,乐于自在逍遥,乐在斟酒举杯有友对饮,乐在拔剑四顾有敌抽刀。”齐回走到亭台外,俯瞰山下晚梅,怅然一叹,“吾心中,有公道。”
百家虎狼图谋岐山,乘人之危,不厚道。
所以,他要去走上一遭。
众人一时默然。
良久之后,长脸学子忽而拔剑而起,喝道:“墨十,你来做这个二先生,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需得接我麻三一剑。”
此言一出,又有学子轻抚君子剑,笑道:“冉甬有一剑,想请二先生指教。”
姬夏侧头瞧去,那是一个知命后期的草庐门生,一身修为仅次于齐回、子邡。
“学生宰余,请二先生赐教。”
“学生范旭,请二先生赐教。”
……
一时,五十余人尽皆剑指姬夏,口念二先生,声称讨教。
剑气纵横之时,姬夏挠了挠头,颇为无奈地从袖间摸出仲夫赠予他的君正剑。
他想起方才还在山下的时候,齐回师兄曾告诫过此行多半会有人寻事。
上了山之后,他原本还以为寻事的是二先生子邡,却不想,带他上山的齐回才是那个挑事的人。
姬夏瞧着扑面而来的剑气,苦笑一声:“诸兄切莫忘了夫子定下的规矩啊。”
不死,不残,不损人根基。
只是,众人似乎并没有剑下留情。
草庐学子修剑,修的是同一套剑术,有章法可循,所以五十余道剑气互成法阵,竟是隐隐有异象浮现。
有剑气如霜雪,霜雪之中又藏有阵阵梅香。
有剑气如山岳,山岳之上又立有青松翠柏。
有剑气如青湖,青湖里又倒映了十丈竹林。
这是儒门的君子剑术,岁寒三友。
于是乎,姬夏立于霜雪、立于山岳、立于青湖,面色郑重,横剑于胸,大喝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乍时,似是有大风起,拨开霜雪,刮动松竹。
“下则为山岳,上则为日星。”
姬夏倾一人之灵力,贯注剑上,君正剑发出清越之音,引得松柏竹林随声摇晃。
他手握剑柄,将剑插入足前石板,竟是想以身作盾,硬接剑阵。
齐回瞧见了这一幕,伸手想要阻下剑气,却又在半路将手收了回来。
他知道,姬夏自有分寸。
草庐的学子们,也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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