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上,晚梅似火,铺了一地。
亭台下,数十学子作揖行礼,恭送草庐二先生离开长平城。
不过,离去之前,二先生子邡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他这一走,草庐少了授学之人,学子们日后请教疑难可就寻不到人了。
所以,他想让儒术并不在他之下的齐回接替他做二先生。
可齐回无心于此,只是推荐了一个儒生。
“你口中的儒生,不会是墨十吧?”彼时,长脸学子哂然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正是。”齐回浅然一笑,“墨十之聪慧,不逊张良。”
此言一出,学子们尽皆微微蹙眉。
他们皆知,墨十就是岐山公子姬夏,虽然在儒术一道上师从颜幸先生,但入门不久,怕是难堪大任。
草庐二先生,权柄甚大,牵扯甚广。
子邡三百岁坐上此位,凭借百年劳苦,不仅攀上了知命之巅,更是广积人情,可以说是大商唯一一个不被世人唾骂的皇室子弟。
来日,他若是振臂一呼,揭竿而起,怕是朝歌又会有皇权更迭之险。
这样的位子,谁都想坐。
“可墨十毕竟年幼,儒门的典籍都未读全,又如何教我们儒术?”
“以墨十的才智,再过上百年,或许能够胜任此位,不过,吾等已经没有百年光景可以荒废了。”
……
一时间,学子们言辞恳切,据理力劝。
姬夏面目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齐回会把他推出去。
论儒术修行,他不如在座的任何一人,才不配位,便是做了二先生,也只是一个笑话。
再者,再过两个月,他就要离开长平城,或许千百年都不会回来。
这一方草庐陋室虽好,却不是他心之所向。
于是,姬夏摆了摆手,苦笑道:“齐回师兄,莫要戏言了。”
“不是戏言,我是认真的。”齐回凝视着姬夏,收敛了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儒门之术,博大精深,足以推你入天门。你若是留在草庐,老师、颜先生都会倾力教你。”
此言一出,方才有学子看出了齐回的用心。
若是姬夏做了草庐的二先生,作为他的护道人,夫子颜幸也定会继续留在长平城,给学子们讲课授学。
“齐回师兄,我肩负重山,又有一众长者在后日夜鞭策,又岂可安于草庐、苟且一时?”姬夏对着众人作揖一礼,微微摇头,“不过,若是颜先生肯留下,我也不会从中作梗。”
显然,他也听出了齐回的言外之意。
这几日,颜幸偶尔会来草庐里讲课授学,瞧着先生恣意挥毫、阔谈古今,姬夏也是感慨良多。
或许,对颜幸而言,纵马刀戈,不如静立于一屋一桌之地。
“老师、颜先生皆差之天门不远。他们都是儒门夫子,若是能够坐于一处,论道三五十载……”
余下的话,齐回没有说出口。
可众人都听明白了,此事关乎儒门夫子勘破长生。
姬夏微微颔首:“我明白了,我会劝颜先生留下。”
若是颜幸能够步入天门,对人族、对儒门都是一桩幸事。
想比之下,他个人得失又算得了什么。一楼16x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