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的那一日,申公带走了草堂学子卢生,也就是九皇子子泸。
负的那一日,颜幸拂袖出朝歌。
所以,父亲常说,棋局上的输赢并不重要,棋局外的博弈才是关键。
显然,颜幸在棋局外的两场对弈都输了。
后来,父亲崇侯虎被商皇子辛扶持坐上了朝歌夫子之位,勤恳授学两百年,严于律己,从未怠慢。
然而,因有珠玉在前,朝歌城的学子不肯称之为夫子。
所以,崇侯虎听闻颜幸先生在长平城露面的消息后,就遣他来此,请之入朝歌,论道于世。
“太子殿下要插手此事么?”崇闵肃然问道。
若是颜幸已入太子麾下,那可就麻烦了,如今大商又起皇权之争,而止戈城崇氏一脉的兴亡皆系于父亲一人。
两百余年前,父亲乃是八皇子子辛的幕僚,因算计了夫子颜幸,被赐下皇恩,取而代之。
两百余年后,眼看着刀戈就要再起,父亲深受旧事疾苦,却不愿再举干戈、置百姓于水火了。
“颜幸先生,是岐山公子姬夏的护道人。”午长浅笑一声,信手将长剑从石板拔出,浅笑道,“姬夏公子,是太子的友人。”
所以,尔等不能动颜幸先生。
崇闵大斥道:“吾等是奉了商皇之令!”
然而,午长作揖一礼,略带讥嘲道:“假借金令,可是死罪。”
朝歌距此甚远,颜幸入城不过七日,以商皇的脾性,怠于政事,又怎会这般快地遣人传令?
再者,便是遣人传令,来的也理应是商皇子辛的心腹南越骑,而非崇闵。
所以,此事有蹊跷。
“金令不假,可话却是假的。”彼时,夫子季路捏着一截青竹从城门缓缓走入,“两百余年前,崇侯虎是朝歌学堂讲师,授学之余,也负责摆弄整理学堂里的棋盘棋子。”
观望群众认出了夫子季路,皆是作揖行礼,以表敬意。
边陲之地,多是草莽,可季路不畏辛苦,有教无类授人以书,所以深得民心。
“区区一介摆棋人,又是如何攀上夫子之位的呢?”午尺躬身一礼,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季路冷笑一声,娓娓道出了一段秘事:“正逢皇权更迭之时,申公和颜幸先生对坐于草庐,执子饮茶。那一日,崇侯虎摆了一个残局,局中有玄机,瞧上去黑白双方势均,可实际上白子暗藏颓态,胜算难有一成。”
午长微微颔首,似是明悟了什么,猜测道:“颜幸先生执白子落败,于是出走朝歌城,难觅踪迹,直至前几日才在长平城现身。”
季路用青竹指着十数瘦马,痛斥道:“为人师表,以身作则,汝父行事不正,枉读圣贤书!”
那是颜幸和申公对弈的第二局,输一次,便不能再入朝歌。
事后,颜幸来到长平城,和季路复盘数次,这才觉察到了阴谋。
不多久,朝歌传来崇侯虎攀上夫子之位的消息,二人这才确信是遭了他人的算计。
“吾父本就是商皇幕僚,在其位,谋其政,这也是圣贤之言。”崇闵微微抬头,面上并无愧疚,“执子之道,不在方桌,而在棋盘之外也,吾父行事,无愧于心。”
“小人行事,自然无愧于心。”季路仰天大笑,“这一枚金令,便是汝父邀功所得吧,以此假借商皇口谕,请颜幸先生再入朝歌,不知这一次崇侯虎在方桌外又摆了什么生死局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