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总旗将李承瀚拖到锦衣卫诏狱后,徐幼康立马上报,称接到密报,有人检举李承瀚乃是霍连山同党,阴藏霍连山旧眷并使人构陷渊国侯袁翼兴,且买凶杀人贼喊捉贼,证据确凿。
而所谓证据,便是从李承瀚家中搜出的霍连山亲笔密信,信中以霍连山行将倒台之时的口吻写就,大意是其自知大势已去,放心不下爱妾及私生子,已托忠仆护送转移,希望李承瀚念在多年交情,收留他们,自己则以罪状相呈,让李承瀚亲自弹劾,以成就李承瀚直臣之名。
那爱妾和私生子直指杨氏母子,虞世贤则变成了所谓“忠仆”,言辞之中还多有暗示李承瀚暗地曾收受诸多好处。
如此一来,整个事情真相完全搅浑。
此奏一报,此信一出,整个朝堂炸开了锅,太子及杨阁老一党自然是知道李承瀚被栽赃了,但李承瀚平素得罪的人太多,即便是心里也不相信的那些人,此时也和盼着李承瀚遭殃的仇家一样,等着李承瀚身败名裂。
皇帝知道很是头痛,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德不配位,这才理政多久,就出了一茬又一茬的破事,还竟是扯着功臣名将高官的,自己的颜面何在,大明的国威何在!
加之那些李承瀚得罪过的大批同僚,不依不饶跟着添油加醋,朱高炽被烦的不行,不假思索的就下了命令,让徐幼康严审李承瀚,至于袁翼兴,朱高炽原本只是打算给其点教训,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一时也不好下定论,只让仍旧押在都察院看视。
徐幼康得令之后,沾沾自喜,回到北镇抚司即安排刑讯李承瀚,袁宗达见李承瀚被抓来,直觉其中有蹊跷,为搞清状况,主动请缨要亲自审讯李承瀚,徐幼康自然不让,二人争执之时,越同舟站出来了:
“属下从前被这姓李的参过,如今故人相逢,倒想跟他叙上一叙!”
越同舟冷言说完还颇为不忿的瞟了袁宗达一眼。
袁宗达果然上道,他以为越同舟是记恨着之前,自己和李承瀚一起因为张式衡的案子参奏过他,所以想公报私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姓越的,你什么意思?想挟私报复是不是?心眼这么你他妈还是个男人么?!”
徐幼康眼珠子一转,原本他是想派范总旗去的,被袁宗达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越同舟真是个合适的人选,便阴戳戳的打圆场:
“哎呀,他是不是个男人,未必你跟他睡过?这争的个什么劲,都别说了,我还是镇抚使,这事听我的,越百户去审挺合适的,至于你么,我觉得还是避嫌为好,毕竟李承瀚可关了你亲爹!”
这番话说的袁宗达一下子噎死了去,论避嫌自己要避的可比越同舟亲的多,这道理摆在了正中心,袁宗达没法,只好作罢。
徐幼康放心的让越同舟去了诏狱提人,原本就是个走过场的事情,他也懒得再去啰嗦,任那李承瀚如何辩解,两脚书王的手笔摆在哪里,不死也要扒掉他那身官服,由越同舟这个所谓“仇家”代劳,他也能少点风言风语。
越同舟让人把李承瀚提到了刑室,往站架上一绑,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猛抽,那鞭子使的上下翻飞,看得旁边的老手都心惊肉跳的,李承瀚却是一声不吭憋的脸上红如熟虾。
实际上,看着虽然挺猛,那劲道落到肉上可就轻了许多,伤皮不伤骨的,片刻,戏做足了,越同舟对着李承瀚斥道: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李承瀚摇摇头,只是咧嘴笑的肆意。
越同舟装作被激怒的样子对着旁边几个伙计道:
“你们权且出去,待我出一口恶气先!”
那几个帮手闻言担心越同舟将人打死,便劝道:
“大人可得留神些,好歹留他一口气在,不然我等怎么跟徐大人交差。”
越同舟不做声,厉眼一瞪,几个人只好缩着脑袋出去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鞭声。
越同舟也累了,扔了鞭子,向门外定睛看了两眼,确认没人偷听,便往李承瀚那边凑近了些,附耳低言道:
“适才多有得罪,人多眼杂,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原谅,我知道你是被冤的,只是在下不明白那封信”
不等越同舟说完,李承瀚挣扎着扬了扬头,打断道:
“那封信是假的,姓徐的安排人放的,我也好奇,那信上笔法确是霍连山的,莫非姓霍的没死,还是他姓徐的早料到今日,提前做了准备,真是奇也!”
越同舟自然是清楚霍连山确是已经死了,提前准备也断无可能,毕竟虞世贤夫妇可是丐老四亲自从辽东救出来的,信上所说压根就是子虚乌有的,徐幼康再神机妙算也算不到袁翼兴会有这么一遭,所以他断定这封信是被人伪造的。
可谁有如此高超手法能把他人手迹做的如此逼真呢?
越同舟也觉得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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