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太原陈氏(1 / 2)平凡之狐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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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我哪里敢当您的一句“堂兄”啊,您可是绥德公之孙啊,在下久仰了。”

太原陈氏支系繁复。就宗家一脉而言,目前的家主陈隆,字敬德,目前赋闲,人们常敬称一句,敬德公。陈隆仅有二子,嫡次子陈堂现出仕大周河东郡太守,官居四品,目前携家眷在河东任上。嫡长子陈文,字怀崇,未仕,居家打理族务。陈文长子方才加冠,其余并未成年,暂不足论。

嫡支既然人丁稀少,势必难以处理众多族中事务,需要仰赖一些近支的帮助。

前任家主陈微,人称文焕公。文焕公有三子,也就是陈隆三兄弟,嫡长陈隆陈敬德为宗家一脉,嫡次子陈泰字彰德,与兄长有隙,成年后自弃门墙,别居祁县,这便是陈翔的祖父。庶三子陈治字绥德,勤恳踏实,任劳任怨。后战殁于周齐之战,亲戚之间有时也会尊称一句,绥德公。陈治死后,宗家怜其孤弱,将其子孙收入府中抚养,子弟成年后也帮助宗家处理庶务。所以就出现了文焕公的长房和三房共居,而二房别出祁县的情况。

所以在太原陈的宗家之中,有敬德公陈隆的子孙,也有绥德公陈治的子孙。就外人看来都是太原陈,区别不大。可若是细细考究,这之中毕竟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绥德公之子孙,比起敬德公之子孙,终归有些不同。

陈旭扯了扯嘴角,说:“不敢,不知季云到访,有何贵干?”

“哪里,行商路过晋阳,特来拜访敬德公。”

原本陈泰在世时,祁县陈和太原陈宗家的关系闹得很僵,甚至双方视若仇寇。后来陈翔之父陈瑜在机缘之下,以浊吏出仕,积功晋升,陈瑜结交陈文、陈堂兄弟,于长辈之间缓颊。当时太原陈如日中天,陈泰碍于陈瑜的仕途,不再针锋相对。陈泰没后,陈瑜成为祁县陈的家主,陈隆怒气渐消,怜意顿起,不至于和后辈置气,而陈瑜更是以子侄自居,恭敬礼让,祁县陈与太原陈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子弟往来拜会,更加频繁。陈翔此番以此为由,倒也不算突兀。

陈旭正色道:“敬德公身体无恙,只是近来传下话来,不见外客。”说着,看了眼陈翔。

祁县陈与太原陈宗家血缘虽近,关系日密,然自从乃祖陈泰自弃门墙,别居祁县之后,陈泰一脉,严格来说,便不再是太原陈氏子弟,自然也是在“外客”的范围内。

陈翔略一皱眉,说:“那我想求见一下大伯父。”

陈文陈怀崇年齿长于陈翔之父陈瑜,单以亲缘来说,一句“大伯父”倒也恰当。

陈旭挑了挑眉,心中暗笑,心道:我以外客讥你,你便说“大伯父”,针锋相对,受不得气啊。“怀崇公事务繁忙,无暇接待。季云兄若有要事,在下可代为通禀。”

陈翔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朝廷将要用兵东北,讨伐肃慎,我方才行商归来,情况不甚了解。想来宗家向来消息灵通,特来打探一二,倒是有些孟浪了。只是不知文昊是否知晓。”说着,面带笑意看着陈旭。

陈旭有些惊讶,这个时候陈翔居然还有心思打探这个消息?左右不是什么机密,过两天自然知道,陈旭侃侃而谈。

“这些事情,我倒是知道些,尽力为季云解答就是了。此次东征,陛下以晋王殿下为帅,设平辽都督府,总督幽并青冀诸郡军事。主要讨伐的是不尊王化,违命建城的忽都部。”

“晋王殿下年事已高,此番出征,想来是坐镇京师,遥镇三军了?”陈翔问,言下之意是询问,晋王是亲自率军出征,还是仅仅挂个名头,躲在京城安养天年。

陈旭说:“晋王可是人老心不老,身子骨健壮。想当初年且五旬都能生女,真是羡煞旁人。你这说他年老,可不能被他知道。此次晋王亲提禁军出征,栉风沐雨,与三军甘苦同尝。”

陈翔若有所思:“我方才在县衙门口看到有玄甲乌马的骑士,莫非这就是晋王的贴身侍卫,玄甲骑?”

陈旭有些惊讶:“那应该就是了。来得好快啊,恐怕是来给晋王打前站的。等等,你到县衙门口去干什么?”

陈翔笑意渐显,说:“没什么,替朋友传个口信。既然如此,朝廷此次出征,不知行军大总管为谁?”

周制,若非天子亲征,军中必设行军大总管,总览军务,辅弼元帅,同时也是制衡大将的军权,乃是军中的二把手。此番出征,虽然以晋王为帅,但是晋王不善军务,这行军大总管势必成为实际上的三军统帅。

陈旭说道:“是定兴侯路昭明路侯爷。”

“哦?”

“季云以为如何?”

“此战乃今上即位以来首战,晋王亲自出征也足以显示重视。但是这行军大总管之职,似可商榷。固然,齐王与晋王同为亲藩,不可能给晋王打下手。可郑国公尚在京师,何以不用?定兴侯当然也是当世名将,可是终归没有郑国公让人安心。”

郑国公杨维祯,当世名将,先帝曾经亲赐字“王国克生,维周之祯”。

陈旭笑了:“季云有所不知。晋王老而弥坚,郑国公酷烈桀骜,二人素来不睦,东征之际,若将帅失和,反而不美。定兴候历年征战,行军之际常为诸帅之副,独当一面,未尝有失,量才称能,不亚诸帅,更是为人谦和,善于辅弼周全,只不过时运不济,方才未得国公之位。此番用定兴侯为行军总管,也正是皇恩浩荡,激励老将,有使冯唐持节、李广得封之意。”

陈翔不语。太原陈氏对郑国公杨维祯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大周两路伐齐,齐王走南线攻潞州出壶关,郑国公为行军总管出北线攻晋阳。这北线一路,颇多杀伐,太原一役,陈氏子弟亦折损不少。故而言辞之间常有贬抑杨维祯,抬高大周其余国公的倾向。不过世俗公论,均以为大周外姓诸将,以维祯为第一。

陈翔转移话题:“这些上层消息,说说也就罢了,更关键的是,此战我们太原郡要不知要动员多少士卒、民夫,承担多少粮秣支出,这才是与我等利害相关之处。”

陈旭说:“具体情况,要问郡守大人和朝堂诸公。大致消息倒是还能推测一番,综合各方消息,天子六军中,当有两军随晋王出征。渔阳、上谷、代郡、雁门和我们太原,这五郡的屯骑必然从征,两项加总,这就将近两万骑士了。天下军府一百八十府,关陇那边的折冲府征集起来太慢了,估计不会征,主要征调我们河北各地的四十七军府。这样便是有四万步卒了。然后,再从青、冀诸郡未设军镇的郡县中抽调个十万民夫,压力不大。这便是六万步骑,十万征夫,其中天子禁军,幽并精骑、河北健儿都是举世闻名的强兵,再怎么料敌从宽,也够用了吧。”

“算上人马耗费,每日消耗三十万斤。此番征伐,事顺则百日可成,耗粮三十万石。若拖至一年,也不过一百万石。幽并青冀,合计户数不下三百万,科丁计税,每户岁赋四石,足堪供给。你放心,此番征战,役不再籍,粮不三载,足堪使用,无需临时征调。”

陈翔不语,若有所思。

陈旭有些不耐:“季云有何疑问,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陈翔踌躇片刻,站起来说:“那我斗胆相询。河北诸郡,离肃慎诸部最近之郡乃是广阳郡,郡治蓟县。自蓟县至于渤辽前沿,凡一千二百里。辎重运输,自蓟至前线,日行四十里,凡一月而后至,自往而返,至少得二月之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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