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赏万两白银捉拿杨枫的通缉令已贴出三天,但杨枫的消息竟如石沉大海,全城眼线全报没有杨枫踪影。
凭杨枫的性格,他是绝不会畏罪潜逃的,他肯定还在城内,但他会在什么地方。
杨枫酷好美酒佳人,他会不会是藏身天香园?
上次在天香园捉到他,这次也许又在哪里。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想到他又呆在妓院。所谓百密一疏,这本事意料之中的事,却又出乎意料之外。
一个妓女偷藏大盗杨枫不是不可能,一百个妓女恐怕就会有九十个心甘情愿这样做。
连日来的追查已把施威搞得晕头转向,若不再发泄一番,他感觉会发狂。
能令男人轻松愉快的地方通常是妓院。
在施威喝完第七杯酒时,他就打算到天香园去了。
夜凉如水,夜色浓如泼墨,施威就在这样的夜里喝酒。
石桌冰冷,石凳冰冷,施威就坐在陶然亭石桌旁的石凳上喝酒。
想起天香园的同时,他想到了田芸芸。
在他眼中,田芸芸简直是个妖精,迷死人的小妖精。他已被完全迷住,但他并不后悔,他宁愿被她迷住,直至迷死。
这迷死人的小妖精在干什么?
她还念着我吗?是不是正在别的男人怀中撒娇。
这里离天香园并不远,步行也不过一顿饭的时间。
但施威还是乘坐马车。
他认为自己的双腿生来不是用来走路的,他认为马天生是被人骑的,用来拉车的,马的脚才是走路的。
马车豪华,安稳舒适,里面充满了沁人心脾的香气。
马高大健壮,全身漆黑,无一丝杂色。
他每次到天香园去都是乘坐这辆马车,这辆马车好像天生是为他准备的,他对这辆马车很满意。
“嗒嗒”的马蹄声消失,马车停下,天香园已到了。
施威最后一次深深吸了口香气,满意的下了车。
对于天香园,现在并不太晚,正是妓院客人最多的时候。
刚进门,鸨母就迎了上来,涂满胭脂的肥脸堆满了笑,谄媚的笑道:“施大人怎么今天才来呀,芸芸快望穿秋水了。”
对她这张嘴,施威也感到很满意。
经过她的一番吹捧,一个十六七岁的雏儿也会心甘情愿的与四旬老妓上床。
施威不说话,径自朝里走去。
鸨母依旧堆笑:“大人还是老地方等,我先给芸芸捎个信,让她梳妆打扮一番,好有个准备,大人这边请。”
施威虎眼一瞪:“芸芸在干什么?”
鸨母嘻嘻一笑,故作神秘:“她正入浴呢!”
施威点点头,顿时感觉精力充沛。
“老地方”也就是施威与田芸芸幽会的地方。
那里是专门为天香园最红的女人修建的唯一一座小楼——“醉红楼”。
一进房,施威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了。几日未来,这里的改变竟如此之大,格外明显。
一向不喜欢鲜花的田芸芸,房中居然有了十多只花瓶,并且瓶中都插满了花,并且花开得正鲜正艳。
以前自己买花给她,她总推辞不要。说看见花就想到自己年华易逝,容颜易老,令人莫名感伤。
而今却有了这么多花,这至少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的生活习惯改变了。
习惯成自然,习惯总是很难改变的,正如一个习惯用右手写字的人,要他突然用左手写字,总是不大容易的。
她的生活习惯在短短几日就改变了过来,究竟是什么令她改变的?
女为悦己者容,她为悦己者改变,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这只能有一种最恰当的解释,那就是她已遇见意中人。
这些花当然是她意中人送的。
这人是谁?
施威忽然有了一丝妒意。她虽是妓女,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与她一直保持这么长久的亲密关系。看着“自己的女人”投入别人怀中,他很难忍受。
每次他到这里来,芸芸都没让他久等,这次也不例外。
正在他凝思时,芸芸就进了屋。
芸芸果然是刚入浴的,她的发丝还在滴水。
她脸上红霞飘飞,春意盎然,施施然娇笑着朝施威走来。
施威却觉得她笑得有些牵强,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芸芸已来到他身边,并且偎依着他。
她身上很香很香,发丝更香,令人心醉令人心动的那种香气,就像酒糟一样,这种香油好像天生是为她准备的。
施威这时就像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只闻未喝便醉了。
在这个时候他却还没忘记花的事。他略带妒意的问:“那个男人是谁?”
芸芸显得有些吃惊:“什么男人?”
“送你花的男人。”
“哦……不是,那花是我自己买的。”
这次轮到施威吃惊了:“你怎么会买花?你不是不喜欢花吗?”
田芸芸笑了,笑声如银铃,勾魂摄魄:“我觉得我突然喜欢花了,所以我就买了。”
“你也会喜欢花?”
“我就不能喜欢花吗?”
施威回答不上来。
你可以让女人不喝酒,不吃饭,却不能让她不爱花。
幸好他到这里来是为询问杨枫的消息的。
他说:“最近几天城里发生了几件大事,”他观察着田芸芸的反应,见她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听。他又说:“大盗杨枫越狱逃走,又返回衙府,打死打伤府内人员十数名,已构成死罪,可惜我们却没能擒住他。”
“至今他还逍遥法外?”
“是的,这两天连他影子也不见,根本寻不到他。”
“也许他已不在城里。”芸芸说。
“不可能,他一定还在城里。”施威很肯定。
“为什么?”
“因为他绝不会逃走。”
田芸芸又笑了,笑声依旧清脆如银铃:“我至今还未见到四处通缉而不逃命的人。谁愿意被抓?谁不怕死?”
“那么你现在就见到了一个。”
“谁?”
“杨枫。”
“他真不怕死?”田芸芸吃惊了。
“他不是不怕死,而是因为他不愿去逃亡。”施威好像很了解杨枫的性格。
田芸芸说:“就算他还在城内,你们怎会查不到他?”
施威紧紧地盯着田芸芸:“因为他藏得太紧。”
田芸芸说:“他能藏在什么地方?”
施威说:“可能就在天香园。”
“他怎会在天香园?······”田芸芸说,盯着施威的目光盯住了自己的双手。
“因为他是个酒色之徒,因为这里有酒,有女人,特别是有你这样的大美人。”施威邪笑着说。
田芸芸突然笑了:“施大人,你不愧是知府,说真的杨枫昨天就在天香园,我还看见了他。”
施威陡的一震:“在什么地方?”
田芸芸的脸红了:“就在这儿。”
施威大吼:“你怎么不来告诉我?”
“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他不准,他不让我走。”
“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田芸芸的脸红得更厉害:“他来找我。”施威瞪着她:“找你干什么?”他的样子就像在审问犯人。
田芸芸有点委屈:“一个大男人找我会有什么好事?”
一个大男人上妓院找女人,一般是要她同他上床。
施威瞪大了眼睛:“他找你上床?”
田芸芸轻轻点头。
施威恨恨的说:“好个杨枫,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上妓院玩女人。”
田芸芸更加委屈,眼泪就要掉下了:“他······他是来强奸我的。”
施威咬牙切齿:“死杨枫,居然对我的女人用强,待我抓住你,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说他知道我是你的女人,故意来强奸我,让我好看,叫你也知道他的厉害。”
“他还怎么说?”
“他还说不准我告诉你,不然他还要来的。”田芸芸哭诉着,“他好恨你,说你陷害他,害得他无立足之地,连面也不敢露。”
“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嘛,”她贴在施威身上,扭着腰,“究竟是不是你在陷害他?”
施威抱着她柔软的身躯,心已醉了,叹了口气:“我没害他,是方督军获密报说是他盗的军饷。”
田芸芸身子更软,整个身躯已融化在施威怀中,“这么说,是他错怪你了。他好粗暴,弄得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看,你看嘛。”
果然她白嫩的**边有红红的一大块。
“没事,我给你揉揉。”
田芸芸好像舒服了些,娇哼着:“你真的没害他吗?”
“没有。”
“没有就好,不然他天天来找我,我可受不了。”
施威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他的一切变化都没逃过田芸芸的眼睛。
旭日东升,天气晴朗。
施威带着满足走了,走时他说:“如果杨枫再来,你就立刻通知我。”
看着他身影消失,田芸芸也满意的笑了。
杨枫这件案子果然与他有关。
小蝶一刻一刻的计算着时间,杨枫已走了四天。在这几天中,她并没什么收获,拜托田芸芸的事,也未复消息。
在这四天中,她只觉得自己在消瘦。
相思苦,等待也苦。在这双重煎熬中,任何人都会憔悴消瘦。
已是日上三竿,小蝶仍卧床不起。
凤姐又来看小蝶。她每天都要来一两次,陪小蝶聊天解闷,安慰小蝶,顺便带些补品来。
她知道小蝶有了孩子,她很高兴。
她羡慕小蝶,却暗怨自己命苦,便将自己的感情全放在了小蝶身上。
看着小蝶日渐消瘦她好心疼,只有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小蝶感激的看着这位比亲大姐还亲的凤姐,轻声说:“等枫哥哥回来后,我们一起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脱离风尘,过正常人的生活。”
凤姐慢应着。目中发出了光。她已憧憬未来。那是任何一位风尘女子都期望的生活。
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中,田芸芸进了屋。
她径直走到小蝶床前,不让他起身,口中称喜:“蝶儿,我从施威口中套出,这件案子的确与他有关,陷害杨枫的恐怕他就有一份。”
“如此说来,枫哥哥到关外岂不是白跑一趟?”小蝶声音低沉。
“不是,施威也说这件事主要在方督军身上。”
“我们现在应怎么办。”小蝶拿不定主意。
“我们静候杨枫,只要他一回来,什么事都会搞清楚的。”凤姐说。
“对,等杨枫回来再找施威算账。”田芸芸对施威明显的憎恨之极,“有机会,我还会套出些秘密的。”
三个沦落风尘的女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施菲儿觉得这几天父亲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她的看法,她的主张,他竟全然不理。他似乎变得固执**了。
杨枫的这件案子,疑点重重,值得怀疑的地方很多,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与杨枫丝毫无关。
但父亲不但要捉拿他,还要置之于死地。
用这种方法来了结如此重大的案子,在以前也是绝对没有的事。
更令人气愤的是自己一向敬重的师兄,也越来越放肆了。对她动手动脚,嬉皮笑脸,好像她已成为他的妻子了。
她觉得自己心情坏极了,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若不是凉凉的水,也许她真的爆炸了。
浴室很香,漂浮着红玫瑰花瓣的水也很香。她尽量舒展了身子,身心舒泰了。
已有三四天不见杨枫踪影,不知他是否已去关外?
此去关外,会不会有收获?
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关心他。她想,也许自己只是关心这件案子而已。
水清澈见底,施菲儿洁白修长的**在水中飘荡,惬意极了。
她很满意自己的身材,苗条娇瘦,绝无多余的赘肉。
她从很多男人的眼中就已看出自己的身材是极为动人的,因为他们目中的光芒显示的很清楚。
不知杨枫这件案子什么时候才能了结?自己真会与师兄成婚吗?
她闭上了眼,睫毛上还有水珠,轻轻地慢慢地长长地吸了口气,在这口气还未完全呼出时,她感觉颈上有什么东西。
她猛地回头,睁开了眼。
她看见了一只手,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男人,汪洋海!
她惊叫起来:“师兄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你······你想干什么?”
汪洋海没有回答,施菲儿已从他眼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中血丝逐渐增多,贪婪的盯着她,盯着她最不愿让人看的地方。
施菲儿大声呵斥:“师兄,快出去,你太放肆了。
汪洋海眼已血红,他邪笑起来:“菲儿,我好想你,我每天晚上都梦着你,这几天简直要发疯了。”
说完竟往浴桶里爬。
施菲儿掀打着他:“不要,不要这样,再不出去我就大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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