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早间维护秩序从州主宫出来,韩休德就一直没有回去。
这些吵闹的书生,是真的烦人。
好想一剑都砍了算了。
不知为何,往日很有耐心的他,今天特别浮躁。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可能是天气太热?
韩休德走下城墙,寻了间屋子,坐着喝茶。
时不时的传来的消息让韩休德的心情愈加浮躁,这宁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世家的城防营故意让这些儒家书生闹到宫门前,有何打算?
频繁调动的士兵,又为了哪般?
越看,韩休德越心惊。
越看,韩休德的眼神越亮。
宁州世家这些瓜娃子,是脑子泡到粪坑里了吗?
什么屎尿屁的想法都生出来了。
区区城防营,看起来有宁州城一半的兵权,但问题是,你那些少爷兵见过血吗?
韩休德的眼神越来越亮,最后竟有一团火于心中升起。
不过,他的情绪才刚刚起来,就有人通报,说统领,你家管事前来求见。
韩休德眉头一皱。
难道宁州这些世家,先对他家动手了?
不是吧。
我刚娶回来的一房美妾,才享用几次啊!
韩休德的脸色瞬间铁青,让甲士带管事进来。
不一会儿,韦铭跟随甲士进来。
在看到韦铭的表情的那一刻,韩休德就放心了。
没屁事。
“你来干什么?”
韦铭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交给韩休德。
“老爷,这是一个扛刀的壮汉送来的,说是少主给你的书信。”
扛刀的壮汉?
“不是元一那傻子送来的?这你也信?”韩休德都不想接。
“那壮汉说,元一早间就送轩宁郡主回宫,一直未归,想来还在宫中。而他,是少主府新的客卿,叫武尛,他送也一样。”
武尛。
韩休德顿了一下。
对于自己这个外甥,韩休德还是关注了的。
毕竟千金宴饮声势也弄得挺大,接着又是天机阁的新榜。
怎么说呢,那一天韩休德还是挺高兴的。
良玉榜上第一和第十,一个是他亲闺女,一个是他亲外甥,十足十的在天下人面前露了一次脸。
只是,牧箫这臭小子,总感觉和他不是一条心。
让他高兴有余,又有些犯膈应。
按照最初的打算,他是想把女儿嫁给牧箫的。
牧箫早晚会成为宁州主。
到时候,他即是宁州主的岳父,又是宁州主的舅舅,在这宁州,那还不是一呼百应。
虽然做不得明面上的宁州之主,但这权利和待遇,没跑了。
可算来算去。
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天赋太高了。
直接被选为此代韩家的执剑人。
这样的韩家女儿,韩家怎么可能让其嫁入大乾。
毕竟,上一代的执剑人还被压在始凤山下的牢房中呢。
就算是韩乐谊,其实在韩家内部也是颇有微词的。
但韩乐谊天赋一般,加上也不是执剑人,还是韩家大家长的长女,韩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总不能把大家长两个女儿都压到始凤山下吧。
那就算大家长不说话,夏程璇也不是好惹的。
身为幻玄州晴天窟洞天之主,夏程璇能容忍韩家把自己小女儿压在始凤山下,只是因为她还爱着大家长,为了顾及颜面。
不然,她能把始凤山直接打包带走。
想到老娘,韩休德不禁打了个激楞。
他觉得自己的娘亲思想有问题,似乎偏爱女娃。
凭什么啊!
小妹就算了,二妹也就那样,还不如他呢。
他好歹剑境已至剑仙境。
可……
算了,思绪跑的有些远。
韩休德拉回逐渐跑偏的思绪,接过韦铭递来的书信。
翁婿是做不成了。
这臭小子似乎还越来越和他离心。
不如,趁此机会,夺了宁州?
储君嘛?
似乎也不是什么事。
韩休德的思绪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他随意的打开书信,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塔么也不是牧箫那小崽子的笔迹啊。
啪嗒。
明明不厚的纸张被掴到韦铭的脸上。
“这根本就不是牧箫的笔迹。”
韦铭茫然了一下,从脸上取下书信,认真的看了起来。
头一句便是。
“康安。今有要事,繁文缛节尽去。”
“舅父当面,且听箫言,今有岁种作乱宁州,以呓语蛊惑人心,则宁州城宵小必然人心思动。”
“舅舅且作壁上观,无需理会。箫儿已布下通天之阵,只待群狼入彀,便可,宰而烹之。”
“切记,切记。”
“最后,箫儿最近拜师流云仙子,加练书法,舅父可品鉴一二。”
“牧箫书。”
韦铭一脸犹豫的把书信递了过去。
“老爷,还是耐心看完吧。这书信中运笔习惯,确实是少主的,或许,少主心中所言为真,最近真的在练习书法。”
韩休德神色犹疑的接过书信,大概扫了一下。
看清了内容。
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让我作壁上观?
不会又折腾出来什么大阵了吧。
“这信……果真是牧箫那小子写的?”韩休德半信半疑。
“老爷,其实是不是少主所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书信中所言的内容……”韦铭提醒了一下韩休德。
可书信上的内容,韩休德是不想相信啊。
屋中安静半晌。
韩休德甩了甩手,“让我静静。”
……
牧箫踩着乱云步,一路直奔州主宫。
只不过,在靠近州主宫之前,先被拦下了。
“牧箫!”
有人高呼出声。
瞬间群情激动。
本来面向州主宫声讨的诸位书生,瞬间调转视线,看向牧箫。
牧箫此时落于道路两侧的建筑物屋顶,没想到这帮书生竟然还能在情绪激动的时刻,先一步发现他的到来。
果然,学生的统一技能,是摸鱼吧。
连这个当口,都摸鱼看别的地方。
思想不溜号,能发现他过来?
他这么厉害……
“是本少主。”牧箫一拂袖,负手于身后。
既然被看到了,那也无妨。
本来就是找死……呸!本来就是给自己多找些麻烦的。
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本少主也是心善,明明找岁种还有更好的办法,他却选择了最笨的这一条。
任何行为,都是因果相缠。
呓语之岁种,以放大人心险恶,挑动事端。
那么,某些恶果的达成,必然会与其生出关联之线。
事情越大损伤越多,则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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