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相传,这世间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无论能动的、不能动的,凡是有份性命在身,都是天赐的灵精,地予的骨肉,相合而成。
传说飘渺,难以考证,可脚下的土地确实有一份蓬勃生机蕴藏。
黄土落于王长贵胸腔血洞,第一息里,只见粒土交融、便化新鲜骨肉!
尼姑惊骇,双手急合十,一根遍覆骷髅的金刚杵于天中乌云而落。
恰这时,屋门开,一只黑面白底的皂靴从那里飞旋而至,自王长贵头上三尺,险险撞上骨杵,瞬瞬间变化金光。
“咚!”
一声巨响,骨杵崩散,金光无形,两件宝贝竟是同归于尽。
第二息,一株无名花朵肉中生,骨间放,眨眼间结出健硕脏腑!
尼姑怒骂,又从袖中取出一只沾血的剪刀,双柄扣合,飞快作剪,刀刃所向——屋前碍眼碍事、瘦削青年。
那屋前的齐鸣刚脱完靴子,右脚尚未着地,仓促之间只得单腿一跳,左脚靴子即刻化金光护卫。
可天下一物降一物,就比如:剪子裁布。
咔擦一声,金光碎,皂靴断,刚落地的齐鸣急急动法。
“披坚!”
一声金铁交击!
这边里剪刀轴刃尽崩裂,凶戾法宝已作废;那边厢脖颈皮肤露白痕,仓皇青年险生还。
第三息了,王长贵胸中脏腑熟而蒂落,那植株却不枯萎,而是叶尖一卷,便燃起微弱火焰。
尼姑气急:那黄土生血肉的造化法术已经到了最后一步,等到此息终了,那火为新生血肉脏腑烧出一份生机。到那时,千年恶木炼就的匕首,费心埋伏而作的袭击……所有的已作之功都将尽付流水!
她一把扯断颈上珠串,念珠四散而落后,于地上一弹后却都飞射、同向——王长贵。
他遭恶木所刺,护身土元崩散,旧力已去。虽施法重造,血脉尚不贯通,新力未生。
如何挡得住这念珠?
齐鸣急动,飞身横亘其间,又一拍腰间乾坤:囊中长剑尽出,身内真元皆用。
“摧!”
轰鸣中,长剑为灰,金风剑气转瞬即破,而念珠却未止。
好在“披坚”尚在,念珠势颓,齐鸣虽被打得倒飞、浑身无一处不痛,却未贯穿见血。
三息已到,砰一声闷响,伤势尽复却更显苍老的王长贵接住了齐鸣。
腰臂皆被宽厚手掌箍住,齐鸣心中一松:法宝神通尽出,好赖是撑到了。
可还等不及他舒一口气,接住他的王长贵却又猛地将他向下一摔……
没有落地,身下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地洞。
洞口不宽,所以坠落之间齐鸣看不到洞外的状况。
他只听到老汉嘶哑的一声道别:
“小友大恩,来生再报!”
地上,洞口转瞬合上,王长贵转目看向尼姑:
她脖颈的一半已在刚才使念珠的那一拽中被筋线割断,如今的脑袋支撑失衡,低低前垂,令脸上的笑意更显阴毒。
她可笑:“那娃娃中了我的血念珠,就是挂在了线上,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又如何?你送他过初一,谁又助他过十五?”
她又笑:猎物已深陷死地。
近处的血色雨幕里,陆续又冒出来三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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