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有年到底说了什么这一点,秦墨一点也不想了解。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否则那便宜老爹也不会别贬官扔到南京城里养老。
原身记忆里关于秦有年的记忆不多,一个总是板着脸的中年男子,士子衣袍,高高清瘦的。
说气话来总是很果断,脾气很倔,时常黑着脸。
秦墨没事也不想去回忆原身的记忆,可今天这形势却让秦墨不得不去回想脑海里那对情深至极的父母。
贬官到南京城养老,仕途一眼到头,对秦有年来说无疑备受打击。
但真正使得秦有年心中那根弦绷断的,仍旧是过河拆桥的东城张。可现在东城张已经不存在了,张升也被秦墨亲手截杀了。
按理来说一切都该结束了,偏偏令秦墨没想到的是,秦有年这个名字会在奉天殿里再次被提起。
按理来说,眼前的一切都不该发生。
“抬起头来。”朱右樘悠悠说道,“回答朕的问题,你想知道吗?”
一国之君,开口能断人生死。
纵使朱右樘向来仁慈宽厚,但君王之意不能揣测,一声抬起头来听得秦墨冷汗涔涔,后背瞬间湿透了。
他抬起了头,心中不由大为苦恼,心道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死去的亲爹开始拉儿子下水了。
“臣......”秦墨抬起了头,咽了一口唾沫,“臣想知道。”
这才是朱右樘想要的答桉,帝王永远不会在乎底下人的态度,这间大殿里只能有一个态度。
“当年,朕还是个新帝,你父亲秦有年就站在你那个位置。不是跪着,是站着,所以你也起来吧,莫要让你父亲知道了,说朕苛待于你。”
闻言,秦墨站了起来,即使紧张还是拱手说道。
“陛下,家父已故去十余载。”
随着话说出口,秦墨感觉位于高座之上的那人似乎沉默了一瞬,或许没有,只是自己的错觉。
“十余载,这么久了吗?”朱右樘叹了一口气,“当年你父亲因修道观一事站出来大骂朕昏庸无度,将笏板都摔碎了。”
听见前半句秦墨心中还安心了一些,想着皇帝也是念旧的,可一听后半句差点没一口喷出老血来。
自己穿过来的啊,也不知道自家便宜老爹当年这么勇敢啊,这......秦墨欲哭无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今天怕不是父债子偿?
秦墨不敢出声,唯恐话头撞在皇帝刀尖上。
“你觉得呢?你父亲当年所说是对还是错?”朱右樘又问,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问他觉得是对是错?正常人脑子没病都知道该选什么。
秦墨大概知道朱右樘为什么将自己挑出来问了,也大概明白了为何满朝文武皆不出声了。
这哪里是点状元,这是皇帝朱右樘在问心。
从弘治朝开始,朱右樘是个开明的君主。他亲贤臣远小人,启用了一大批能人好官,用两京之狱罢黜了数百名昏吏。
并且亲自裁撤传奉官,处置了一批罪臣,也宽恕了一批敌人。
继位大统那几年,朱右樘却是是兢兢业业,夙夜在公。治河、整军、疏政,屯边,大明需要什么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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