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盛世之下也覆盖着阴影,张皇后与她的外戚家族,还有朱右樘自己对于道教的疯狂痴迷,都让刚刚平稳的弘治朝摇摇欲坠。
如果自家父亲是在弘治初年那几年得罪的朱右樘,以朱右樘的宽容的性子,大概率过几年就会想起秦有年,然后将他召回京城继续任职。
但很不幸,秦有年病死了。
而且在弘治十一年的冬天,宫城死了一个太监,他的名字叫李广。死前,他是朱右樘最信任的太监,坚信他有方术。
然而李广死后,禁军在李广住处搜到的只有受贿账簿,还有金银无数。
也就是从那时起,朱右樘对于方术的信任开始动摇,这一动摇就动摇到了现在,离幡然醒悟只差一线。
方术有用吗?没用,秦墨能说吗?自然不能。
朱右樘问秦墨他父亲当年说的是对还是错,其实就在问秦墨觉得朱右樘他错了吗?
“臣以为......”秦墨抬起头忽的开口道。
大殿内的视线再次被秦墨吸引,通通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并非只有方术可做到延年益寿,医术一样能够活死人,延年寿。”秦墨说道,“若是从祈福角度来来说,医术自是比不上道教。”
面对朱右樘的问题,秦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拐了好几个弯,偷换了几个概念,总之和稀泥再说。
他是个诚实的利益主义者,不可能一腔热血怼醒朱右樘。
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朱右樘没醒,他恐怕要先与世长辞了。
朱右樘似乎并没有在意秦墨的模棱两可的话语,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摆了摆手问道。
“知道朕为什么点你为状元吗?”
“臣不知。”秦墨很诚实说道。
“你的策略写的很好,你比你父亲更有本事。”朱右樘说道。
“臣惶恐。”秦墨再度拱手,但也终于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策论这。
那是他凑合着写的,想着自己的考卷也不会被呈上去,最多批一个二甲的名额给他,他压根就没想过能入皇帝的眼。
“谢恩吧。”朱右樘似乎不想再和秦墨说话了。
君王的脾气难测,秦墨也没想那么多,谢恩退了出去。
从他进入大殿到走出大殿,一共也才一刻钟的模样。朱右樘说话也才说了几卷,但秦墨站在大殿里却是度日如年。
耳旁,禁军正在喊一甲第二名榜眼的名字,康海。
后背几乎湿透的秦墨跟着鸿胪寺小官下着长长的台阶,与康海于中间出隔着一个汉白石玉错身。
康海转头的间隙朝着秦墨笑了笑,秦墨也笑了。
天空依旧湛蓝无比,有飞鸟在天际翱翔。
秦墨透着日光抬头看了一眼,一边走一边默默回想着刚才囚笼一般的感觉,脑海里莫名有些烦躁。
人人都有欲望,渴望着随心所欲。
可秦墨此刻却想给这个王朝打造一个笼子,将所有高高在上的人都锁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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