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柘赶到府衙的时候,正好碰到新津侯谭弘,从里面出来。
谭弘一看到李柘,“嗤”的一声冷笑,也没管李柘行礼,昂首挺胸,带着亲卫走远。
李柘直起身子,那种不在自己掌控、被别人盯着不舒服的感觉越发强烈。
这么大早,谭弘就来见谭帅,形势不怎么好啊。
待到通禀完毕,李柘走进二堂,谭文刚吃完早饭,正端着茶碗,小口小口嘬着。
李柘还没弓下腰,就被止住了:
“辅明此番功劳不小,心腹爱将,怎生如此客气?坐吧!”
李柘不敢违拗,屁股坐了小半边,挺直腰背:
“谢大帅!”
谭文放下茶碗,笑眯眯地看着李柘,上下打量:
“辅明是功臣,都说不用多礼了,放轻松些。”
“是,大帅”
李柘稍微放松了些,面上依旧保持恭敬。
“不知辅明这么早前来,是何要事?”
李柘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挣扎,突然单膝跪地,朗声说道:
“大帅,请大帅收回保举,愿誓死跟随大帅!”
谭文有点诧异,身体靠向太师椅,抚了抚胡须,问道:
“为何?有功不赏,将士们岂不寒心?莫非,嫌弃升赏太少?”
李柘听了这话,哪里敢抬头,一头叩在地上:
“卑职不敢,实在是才干有限,只想一心跟随大帅,誓死相报!”
谭文扣了扣扶手,再次问道:
“吾也是为了大明,举荐干才。辅明此次,居功至伟,不赏不足以安众心。什么才干有限,你是想说,吾看错人了?”
“卑职不敢,只求大帅收留!”
“混账话!吾等抗清十余载,忠心为国,只为复兴大明,还我河山。为国荐才,是吾等本分,岂能私相授受,说给就给,说收就收?”
“昨日已在众将面前,公开宣告,出尔反尔,吾还怎么统帅大军?”
李柘心里一阵“切”,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还是不想沾染他身上的因果?要真是一心为国,派个亲卫队正半夜跑去拉人,算怎么回事?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有好多级!
李柘继续恳求,谭文始终不同意,最后站起来,走到李柘跟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辅明,你是吾看好的干将,大明需要你,保宁需要你!有功必赏,不容推辞!”
李柘一听保宁这个词,心里就发怵,不会真要他去收复保宁府吧?
这可是四川清军大本营,临时总督府所在地。
就他那200人,玩儿呢!?
似乎看出李柘心中的犹疑,谭文将李柘重新摁倒在椅子上,转回身坐会太师椅,缓缓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算是吾谭家出身,谭诣虽说做了错事,可终究待你不薄。对驻地、兵额、之后,有什么想法,可以放心大胆地说,吾尽力而为。”
李柘一听,谭文明里暗里、张口闭口都是谭诣被杀的故事,哪里还敢提要求,赶紧卖个好出去:
“一切由大帅做主,卑职一定听命。”
“若是驻地偏远,卑职所领亲卫营有不愿远行的弟兄,还望大帅收留。”
谭文重新变得笑呵呵,
“好说,好说。”
“无论是何任命,当真听命?”
李柘赌咒发誓,义正言辞:
“一切谭帅做主,谭帅说什么,就是什么!”
“若吾要你率部,收复保宁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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