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里,众将噤若寒蝉,空气冷冽,仿佛凝固住了。
还在跪着的中年把总一个激灵,多了一股子尿骚味。
李国英给了个眼神,赵大海会意,命人拖起来就走。
把总仿佛被摁开了嗓门的开关,哭得泪涕横流,“总督大人,饶命啊,饶命!”
随后变成了“呜呜”声,最终悄无声息。
李国英黑着脸,摘下顶戴放在桌上,露出光亮的头皮,斟酌片刻,一一下令:
“赵大海!”
“末将在!”
“命你依旧负责巡营事宜,凡是重庆方向来的,一律隔离扣下,不得随意走动!”
“是,大人!”
“梁加琦!”
“末将在!”
“命你继续统管先锋哨探,多派探马前往重庆府、佛图关、二郎关方向,查明敌情!现在就去,速速报来!明日为限,失期者斩!”
“是,大人!”
“梁贵!”
“末将在!”
“命你部明日回防保宁,护送粮草,协防汉中,安定大军后路,派出哨探,查明成都府、建昌府等川西方向明军动向,严密戒备,不得有误!”
“是,大人!”
“其余主将!”
“末将在!”
“大军明日休整一日,待敌情探明,再作区处,退下吧!”
众将一齐应诺,不敢多言,依次退出大帐,依令安排去了。
李国英走下帅案,俯下身子,拍了拍四川巡抚高民瞻的脸,
“混账东西,装什么死,人都走了,起来说话!”
高民瞻原本还口歪眼斜、浑身颤抖来着,一听这话,嘴也不歪了,身子也不颤抖了,翻过身来,抱住李国英的大腿,放声大哭:
“总督大人,救我!”
李国英踹了两脚,愣是没甩开,有点怒了:
“现在求我有什么用!你跑回来的时候,说的什么?重庆府固若金汤,只要援兵一到,明军定然灰飞烟灭。现在呢?”
高民瞻抱着大腿不放松,“总督大人,我可是您的心腹啊,救救我吧!小人也没料到,就这几天工夫,重庆就丢了!”
“原本十拿九稳的啊,平西王爷就在贵州,赵布泰、罗托大将军也在,三路大军齐聚,谁都知道明军是垂死一击罢了,必败无疑。”
“重庆府城有王明德、程廷俊两位总兵在,粮草充足,三面环水,只守不出,局势怎可能丧败如此之速?”
“定有内情啊,总督大人,救我,救我!”
李国英脸更黑了,又狠狠踹了几脚,命令亲兵上前,硬生生拉开高民瞻:
“你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重庆府既然固若金汤,你跑什么?”
“帐内都是打老了仗的,你那点小心思,他们能不知道?”
“之前我能收留你,就是看在你跟我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若是重庆没丢,我还能遮掩一二。要是重庆真丢了,你这守土的官儿,脑袋怕是不保!”
高民瞻被亲兵叉在地上,此时奋力挣扎,“总督大人,救我!”
李国英返回帅案后,戴上顶戴,整理了一下袖口:
“押下去,写个请罪折子,明日消息探明,一并发往朝廷!”
“大人,总督大人……”
高民瞻不情不愿,被拖了出去,声音传出去好远。
李国英看着远去的高民瞻,骂了一句: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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