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一回到京城,马不停蹄不敢拖延。一面求见天启皇帝,一面将一应五台山建筑古迹结构图,木结构部件统统上交给内务府造册交接。
朱由校听到张指挥回来了,兴致很高,立马下诏接见。内务府的太监捧着一大叠图纸,跟随张指挥到御书房拜见天子。皇上见到这么多图纸,如获至宝,铺在御案上。一张张仔细观看,不时啧啧称奇,专注的眼神直直的放光。张之极一旁陪着看,他虽然不甚懂什么妙处,见皇上喜欢,亦是兴奋的手舞足蹈。
“皇上,为臣知道您喜欢。特意将一些奇巧的木结构拆解下来,一路护送回北京,供皇上您赏玩。”张大人邀功一般笑着说道。
朱由校刚才注意力全在图纸上,一时没听清楚,点点头说:“嗯,不错不错——”
忽然皇上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张之极,问道:“你说什么?”
张之极有点摸不清头脑,重复一遍道:“皇上,为臣带着些木结构供您赏玩。”
“你怎么弄来的?”天启皇帝问道。
“皇上,我——,我拆下来的啊。”张之极不知道皇上怎么了,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忙笑着回话。
“拆?你把那些古迹给拆了?拿回些木结构?”天启皇帝痛惜的说道,“张之极啊张之极!你这是暴殄天物!”
没文化真可怕!天启皇帝那个心痛啊。
“皇上,我也没全拆完,就拆,就拆一小部分。”张大人解释道。
“废话,你难道还想将五台山搬来不成?”皇上真的是怒了。
张指挥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这啪啪的打脸打的。
张之极一脸惶恐,赶紧下跪道:“为臣知错了,请皇上恕罪!”
朱由校那个火啊!食指点着张之极,气的说不出话来。边上太监忙上前,缓和气氛道:
“皇上消消气。张指挥许是想给皇上多一些参照。省的皇上您看图纸累着了。”
“对对对!”张之极像是找到救命稻草,急忙认领公公的好意。
“你这个好意,朕消受不起!”天启帝怒气未消,“张之极,你给朕听好了:全给朕退回去,打那儿拿的还那儿,给朕依原样复原,否则,提头来见!”
张之极从未见过天启皇帝,对自己发如此大的脾气,忙不迭的磕头称是。自己原打算别出心裁,搬些原样回来,讨讨木匠皇帝的欢心。打错算盘了。
他只知爱木作的皇帝,对古人的木制技艺心向往之,青睐有加。却不知你张之极这么一搞,好端端的文物古迹分了家,那还有味道?有些古刹说不定是唐代建筑,真要是毁了,挨骂名的是天启皇帝。皇帝能不生气嘛!
张之极垂头丧气的出了紫禁城,身后三十车叠的满满当当的古建构建,讨债一般一路跟随。
被他毁坏的文物古迹,阴魂不散呐。
张指挥全得拉回家去好生照看。天启皇帝命他三日之内,便要原路返回,重新送回五台山,一座庙一座庙的修复。钱还得张之极自己出,不能问地方要。
张之极和亲随冯潇盘算一下,十五、六座寺庙,近三十处殿宇,修复银两少说也得十万两。他一个龙骧卫副指挥使,名气很好听,皇上跟前的亲随。可没多少实权,就没油水可捞呀。自己哪来那么多银子?少不得问英国公老爹开口。
这倒霉差事!
气势恢宏的英国公府,占据北新桥胡同整个阳面的街面。两百年的英国公府邸,从胡同外面看去,古朴端庄不失雅静,然隐隐有一股王者之气聚敛其中。古人有诗为证:
翼然重楼眺碧空——楼层超高!
参天古木临红墙——招贼攀爬!
鸣柳莺燕春日暖——作风问题!
浩荡皇恩国公门——专宠人妒!
反正总有人不待见。
张之极的三十辆马车一进北新桥胡同,便把国公府门口堵的严严实实。张之极无法,那些可是皇上稀罕之物,留在外头出差错不行。他只好请出管家来,命他将府邸的正大门打开,门槛先抬起来。好推马车进院子。
管家跑出来,口头唯唯诺诺的。心里头可不敢答应,早命人进里间请示国公爷去了。张之极正命下人着手拆门槛。只见英国公负着双手,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两边的下人们赶紧停下,垂手肃立,问国公爷好。张之极笑脸相迎道:
“爹,不用您帮忙。也就三十车东西,我搞得定。”
张惟贤看了看门前一车车木构架,不动声色的说道:
“嗯,你倒是给张家置办下偌大的产业。你说,要老爹我怎么感谢你?”
张之极心说要啥感谢啊,给个十万两银子意思一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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