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明德门守将。”
“赵……”
“赵子安。”
陈玉柳双手抓得极紧,吞吞吐吐道。
明德门的守将?
身为军部一员,吕姓首领自然清楚那些军部里的囹圄。
他的心中越发感到了不安。
既然能因为贿赂放走一个,那便能处于同样的原因放走一批。
“留下六人,负责看守此地。”
“不许放走车队里任何一人,等我回来!”
“其余人上马!”
“驾!”
伴随着一阵极为尖锐的马鞭声音,那名吕姓首领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连同离去的还有跟随在身后的数十名骑兵。
哒哒的马蹄声化作了沉闷的雷声,仿佛整个官道都开始震颤起来。
水凼里的泥水被无数马蹄踩得飞溅。
打湿了马车,也打湿了马车旁的杜府众人。
或是被溅得睁不开眼,或是被打得脸污成一片,又或是直接呛进了嗓子眼里,屡咳不止。
然而他们不敢侧身,不敢怨声,甚至不敢躲避。
只能任由那些肮脏污浊的泥水在自己身上肆意。
被留下的六名骑兵安静地留在原地待命。
这其中便包括了挟持杜敬同的那一名。
危机并没有解除。
刚刚受了极大惊吓的陈玉柳依旧处于后怕之中,尽管已经放下了马车的车帘,躲避在狭小的车厢里。
她的脑海中依旧回想着那名骑兵首领的话——他会回来的。
最多一个时辰之后,自己的谎言便会被瞬间拆穿……
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一想起那些死在杜府庭院里的尸体,陈玉柳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时有时无的呜咽啜泣从这辆极为华贵的马车里传出。
黑夜是安静的。
相隔不远处,骑兵首领与自己夫人的对话被杜敬同听在了耳朵里。
但是他却并不敢作声。
只能安静地杵在原地。
那把刀并没有离开他的肩膀。
莫名之下,这位杜府的长子开始怀念起自己的三弟——杜凉。
要是他在就好了。
孝悌算什么?
尊严算什么?
在性命面前,简直一无是处!
若是杜凉知道自己再一次成为了整个杜家的救命稻草,不知心里会做何种滋味。
一支支火把开始在黑夜中移动,并且加快了速度。
还伴随着马蹄哒哒的振动。
那群骑兵离开了。
但还没有完全离开。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直注视着场间变化的少年脸色终于放轻松了下来。
以二敌三十六不可取,但是以二敌六却是可以的。
敌在明,我在暗。
势必要雷霆一击。
“三。”
“六。”
“八。”
“十三。”
“十四。”
“十六。”
身前再一次响起了老许的呢喃。
这是方位。
是火把方位。
也是那六名骑兵的方位。
于是……
重弓的弓弦被杜凉缓缓开来。
冷箭已经瞄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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