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灭重创敌军和完成战略目标是完全两码事,再如何的杀伤敌人,若不能达成战略目标,战争根本上还是失败的,至少从短期而言是失败的。当人口数量优势足以弥补质量优势时,杀伤再多的敌人也无济于事。
战争的目的是达成战略目标,为己方政治谈判提供足够的筹码,谈判若连筹码也没有,敌人死的再多,政治上也没多大的意义。
咸军渡江都指望着登陆的五万人巩固滩头,如果连滩头也没有,后续的登陆根本无法实现,纵然有火炮的加成,咸军要想在短期内再次组织渡江,势必难以成行。
这么一拖,志军将先于咸军入境,那时政治上将极为被动。纵然杀了卫军二三十万人,又有何用,咸军损失的五万人花费的代价并不比卫军更少。
而与此同时,卫军惨烈伤亡同样给杜锐勋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他连续发动了四次攻势出动了三万余人,均被打退,最终活着回来的却是不到八千人。
“杜将军,弟兄们死的太惨了,咸军的火器不惧风雨异常厉害,但凡被伤者非死即重伤,半数以上的弟兄都是被咸军火器所害,死状惨不忍睹呀……”
右都督秦硕哭嚎着,左臂已经不翼而飞,只勉强扎着一个透血的绷带哭诉着,这时护将王谢呈上一支夺来的单筒短管霰弹枪交给杜锐勋:
“杜将军,这便是兵士冒死从咸军手中夺取的火器,火器前端插有枪尖,这是咸军兵士所用火药,都装在此种小筒之内,有兵士看见,咸军乃是从火器后装入此种小筒,发火极为便利。
除此之外,咸军还装备有更长的火器,也配有枪尖,而后站成密集队列齐射,威力十分惊人。”
王谢言毕,杜锐勋接过短管弹筒霰弹枪仔细端详,可见制作极为精良,摆弄许久不知如何使用,但脸上神色此刻却是愈发阴沉。
结合此前的观察,他确信咸军装备了一种及其厉害的火器,性能远在绳帽枪、平手炮数倍之上,籍此推算,咸军五万人的战力至少是二十万卫军,继续消耗下去,对卫军更为不利。
思考若久,他沉声问王谢:
“此种火器缴获有几件?”
“启禀将军,共计七件,共有三种样式。其中还有一种双筒火器,可发射两次。”
杜锐勋攥着老拳,严峻说道:
“咸军收缩兵力意在集中更多火器,传令虎尾河军,步军避开正面进攻,以床弩、一窝蜂疾射之,调步军、弓箭手持盾沿江攻咸军西南角,卯时之前不惜代价攻杀之。”
“末将遵命!”
西南、西北正好是咸军与思水江的结合部,兵力宽度最小,热兵器由于不能抛射,因此单位宽度内火力的输出是有限的,一旦被步兵突击至面前,陷入肉搏,己方火力将无法继续输出,进而全线陷入肉搏,只能单发装填的火器也就成了长枪,很难继续发射,更何况是雨夜中。
而床弩的射程大都在三百步开外,甚至四百步,杜锐勋从箭鱼滩急行军至虎口湾,床弩是不便携带的,但虎尾河卫军是有床弩的,运往虎口湾十分之便利。
尽管大雨对弓弩具有影响,但床弩却是例外,当下多数床弩的弓身不是角筋木材和鱼鳔胶复合而成,而是用金属弓臂复合浸泡桐油的坚木制成,甚至干脆是全金属弓臂,为增强拉力,使用了棕丝做弓弦,因此对雨水影响不大。
之所以有别于弓的生产工艺,很大程度上是床弩弓身的宽度更大长度更长,如果以制造弓的制造工艺生产床弩,成本和周期会很长。而传统工艺的弓制周期长,价格昂贵,床弩属于强弓,加宽加长的弓身增加了制造周期。
而战争本质上拼的是人力,而人力需要更多的武器,如果制造一台床弩所需的弓身需要一年,百十来台就是百十来年,即便增加人力堆积产量,同时也将增加成本。
因此折中的结果是简化床弩工艺和材料,从而降低生产成本和制造周期,由此材料决定了床弩比弓弩更耐雨水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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