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天一想到心爱的乌骓马马就要和自己分开,一旦分开,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内心立时浮起失去亲人般的痛苦,是的,经过和乌骓马短暂的相处之后,他早已把它当作了兄弟一般。
他几乎无法再有勇气继续看下去,无法忍受亲眼看着穆姓老者牵走他兄弟一般的爱马。然而,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穆姓老者却没有走向那匹乌骓马,而是直接走到了他自己的那匹双峰骆驼跟前,随后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搭驼背,瘦高得身子已然腾空飞起,稳稳当当地坐了驼背面的那张坐垫。
江云天不由得一阵呆愣,随后赶一步,喊道:“老人家,这匹乌骓马,您老……”
穆姓老者扭头看了江云天一眼,冷冷一笑道:“孩子,你恐怕搞错了吧?”
他一面解下系在骆驼头的一条丝绦,一面玩味地打量着江云天,说道:“我可没有说过自己赢了,就白要你这匹乌骓马的,那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虽然说出来了,可是我老人家并没有同意呀!”
江云天喃喃道:“可是我们交手比武之前,你老人家曾经还准备要用整箱金锭来买这匹乌骓马的,这说明你老非常喜欢它。”
“那只是过去发生的事,孩子!你要知道每一件事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变化的!譬如:现在我忽然改主意,不再想要乌骓马了,因为我想要别的更珍贵的东西,说着话,别有深意地看了江云天一眼。”话说完,他轻抖了一下丝绦,骆驼立刻起步往前前行。
江云天呆了一大会,等穆姓老者走出很远,才反应过来,他匆匆往前跑了几步,大声道:“老前辈!......”
穆姓老者没有再回头,或许是因为风大吹散了江云天的喊声,老者根本没有听到;或许老者听到了,却因为什么理由,不想再回头。
漠地里大风依然在狂飙着,漫天风沙里,一人一驼孤独行走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完全隐在灰暗的风沙里。
望着穆姓老者背影消失的方向,江云天的内心霎时翻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感受,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难以言表的激动。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稍加辨认就识别出正是穆姓老者的声音。那声音如丝如缕,虽然细小却字字清晰,那是一首长短句——“南行数里远,小镇边,人称月亮桥。故人相约河畔,需相见,小子若愿,待三日,渡口黄昏见,相识虽短,情意可深远!”
穆姓老者随口吟出的这首长短句,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阶,都被清清楚楚地送进了江云天的耳朵里,要知道两者已经相距甚远,这么远的距离,声音还听得这么清晰,显然穆姓老者已是用了江湖传说中的“千里传音”之功法。
想到这里,江云天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穆姓老者的功夫果然已达传说之境,简直近乎通神,可笑自己刚才还想击败他老人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在他想起来有些后怕的时候,穆姓老者已经走的更远了,远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可以传来。不过,穆姓老者吟出的长短句的内容已被江云天完全记下,整首长短句的涵意很是浅显,对于曾经习文多年的江云天来说并不难理解,穆姓老者通过长短句传达的几层意思,他也能够完全会意。
穆姓老者在长短句里告诉他道:他此行将要往月亮桥去赴一个故人的约定,只需三天以后就能返回;他希望江云天愿意等三天,第三天黄昏十分能在河一处渡口等他;到那个时候二人再深入交谈,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他认为两人的感情却可以很深厚。
等到把这这首长短句的意思完全了解之后,江云天的内心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他抬眼再向老者离开的方向看去,但见远处大风呼啸之下,漠地里早已成混沌一片,老者的身影根本一点也看不到,可是江云天却觉得老者正微笑着回望自己!
原本对于穆姓老者的离开,江云天有的只是一腔怅恨和自愧。可是现在却已经改变为无限的怀念了,更有对未来相见之日的憧憬。
憧憬着穆姓老者的文雅雍容风采,以及他那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高明身手,一想到这些,他内心便立时兴起了无法休止的激动与遐想。
现如今,种种迹象完全可以证明穆姓老者是江湖武林中的一位武功极高的奇人,一个尘世风尘里的异人侠隐,假如三日后真的有幸得其老人家垂青指点一二,必将终身受益非浅。
这一次因为乌骓马与他老人家邂逅于沙漠之中,之后竟然不打不相识,误打误撞之下,老人家非但没有怪罪自己的年轻气盛,而且好像有意准备和自己进一步交谈,这实在算得有些离奇。
江云天对于穆姓老者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当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更为难得的是穆姓老者那种不恃强凌弱的真正前辈高人风范,这一点在弱肉强食的江湖武林中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为了乌骓马,穆姓老者不惜奔波千里,一路风餐露宿,吃足了风霜之苦,能在年过花甲之年,还肯为一样东西,抛弃舒适安逸的生活,特意吃下这么多苦,这些都充分说明他钟爱江云天驯服的那匹宝马乌骓。他有能力用强悍的武力强行得到乌骓马,这样根本会花费他一个铜子,但是他却甘心出重金购买。
后来当穆姓老者获知江云天也同自己一般的深爱着这匹乌骓马时,他便立刻打消了重金购买的这个念头,甚至于后来两人较技之后,江云天因为真心服输,自愿将乌骓马送于他,他也毫不犹豫地放弃,这就是一种难得的真侠士风范。
坐在沙地,后背斜倚着沙丘,江云天慢慢回味着着穆姓老者的高风亮节之所为,内心之中禁不住再次油然生起满满的敬意。
这片沙漠区域,在以前的日子里,他也曾因为别的事来过许多次,却从不曾见过一次穆姓老者的身影,甚至于从来也不曾听其他人说起过有这样的一个奇人。
一个具有如此高明的武功,如此神出鬼没,如此器度雍容的人,没有任何道理会这般默默无闻,这一点是江云天想破头皮也无法想通的事情。
今日里,他先是骑马奔波,后又与“大漠五凶”中的仅存的两人连番恶斗,随后又因年轻气盛,与穆姓老者较技一场,几番折腾下来,他的体力已是严重透支,实在是很累,很累了!
沙丘外面依旧是风沙漫卷,几乎是天昏地暗的一般,然而这方寸之地的一处高大沙丘背后,江云天却独能有幸享受一片特有的宁静。由死去那个瘦削汉子的身,小心翼翼地揭下了那块完好无损的熊皮大氅,将身完全盖住,这时他忽然感到一股浓浓的睡意袭来。
不料,就在他眼睛将闭还未闭起的一刹那,眼中余光掠处,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件十分奇怪的物件。那是一块闪着晶莹光芒的精美玉佩,玉佩前端部分似乎还连系着一条纤细无比的银链子,玉佩形如盛开青莲,这种花型玉佩很可能是女孩子贴身悬挂的一件小配饰,东西不大,第一眼看起来却是觉得十分珍贵可爱。
它静静地躺在金黄色沙地里,映着天色,闪烁着淡淡莹光。江云天挺身站起,两步走过去,哈腰拣了起来,只觉得那块玉佩入手犹有一丝淡淡余温,像是才脱离人身不久。他心中一动,暗忖道:“此处只有自己和穆姓老者呆过,玉佩肯定不是自己的,那就一定是那个穆姓老者匆忙离开时,不慎遗落下来的东西!”
玉佩不大,最多有一个铜子大小,质地精美均匀,材质佳,属于等白玉。白玉正面被雕刻成一叶青莲形状,雕工出色,青莲栩栩如生,确实是一块难得的好玉佩,玉佩顶端有一小孔,一丝细软精致的银链子巧妙的洞穿而过,果然是专为人贴身佩戴装饰用的。
江云天有些好奇的在手里把玩着,只见那叶青莲雕磨得脉络清晰可见,十分见功夫,玉佩左右侧各有四个凸出的阳文,左侧刻写着“清丽脱俗”四个小篆,右侧一行更小的蝇头小字雕刻着“千里伴父寄相思”等字样。江云天不经意间把玉佩举起,迎着光看过去,顿时发现了一件新奇而有趣的事情。
只见小小的玉佩里面竟然中空的,随着他缓缓调整角度,让更多的光线透进去,似有个人的身影显现。好奇之下,江云天更加耐心地调整透光的角度,以便可以有更充足的光线投进中空的部分,随着角度调到最佳,有了十分充足的光线,玉佩中空处顿时现出了一个窈窕女子的全身形象。那是一个长发披肩,带有些许稚气的清丽少女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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