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还没黑透,咱们到街上转转,看下风土人情,顺便买点吃的?”
“好啊,好啊,”碧儿雀跃起来,“不过,我没有钱,好像,你也没有。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偷,不,讨个炊饼吃?”
李斯摸下身上,很快便停下了手。
原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文钱都没见过,身上哪里会有。
他把视线在墙根的黄泥堆上停了会儿,心中有了主意。
“你先到外边等我,如果有人过来,你就大声咳嗽一下。”
何诗碧盯着李斯腹部,犹豫会儿,指着屋后头道:“恩公,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咱们晚上还得在这睡觉呢。庙后面……庙后面有片茅草丛的。”
“想什么呢!”
李斯好气又好笑地摆手朝外赶她。
碧儿的丹凤眼瞪得溜圆,“你不是肚子疼?”
李斯笑笑,“疼什么疼,要疼那也是饿的。听我的,到外面等我!”
何诗碧答应着跑向门口,很快又退了回来,抱起豁口破碗嘟囔着慢腾腾地走了出去。
李斯走向塑像底座,两手在黄泥巴里摸索半天,果然从里面掏出来个脏兮兮、沉甸甸的绢布袋子。
在手里掂了掂,哈哈哈哈,果然有装藏,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
碧儿坐在门外台阶上,两手捧着碗,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不应该,不应该呀,凡人第一次用你吃饭,不一会儿就要易筋洗髓、清肠排毒的。
都这半天了,恩公怎么还没有反应!
旋即扑哧一笑,恩公怎么可能是凡人,恩公当然不是凡人啦!
李斯上下轻掂着绢袋,走出门。
“嘀咕什么呢?给你看个好东西。”
“没什么,没什么。”碧儿连连否认,“这破庙,光徒四壁,连老鼠都活不下去,能有什么好东西。”
“走,去河边洗干净了,就知道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了。哎哟,我肚子疼……”
李斯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捂肚子匆匆跑向了屋后。
何诗碧怔怔地看着李斯的背影,犯起了迷糊,还真肚子疼了?
千年重生,死而复活,受命于天的人,怎么可能是凡人呢?
虽然逆风,李斯还是被自己熏得不要不要的,原主这是吃屎了吗,怎么这么臭!
找宽大的青草叶勉强擦了几把,刚提上裤子,那急坠感重又袭来。
他只好再找个上风口,重新蹲下。
一连折腾了八九次,疼痛方才渐渐歇止。
控净肠子,肚皮与脊梁骨贴合得更紧了,全身却是一片轻松。
他耸下鼻子,只觉身上依然奇臭难当,索性到河边脱了衣服,跳入水里欢畅地游了几圈。
回到岸边,解开绢袋,一古脑儿倒入浅水里。
当啷一声,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滚落出来。
他将陈芝麻烂谷子淘净,再没有什么值钱物件儿。
蹦跳着等身上水晾干,好尽快穿上衣服的空儿,只听破庙方向传来碧儿的惨叫。
“武…武大郎,你干什么?”
“嘿嘿,干什么?”武大郎狞笑着将一把斩骨刀架在碧儿脖子上,“天天偷我的炊饼,真以为我不知道?如今,眉眼儿长开了,养肥的猪可以开宰了,玉楼春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玉楼春?不要!”碧儿急剧挣扎,“救命啊,救命啊!”
“嘿嘿,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碧儿再叫几声,没能等到李斯的回应,心中一沉,恩公不会自己溜了吧?
眼珠儿一转,娇滴滴地道:“大郎哥,我这么丑,黑得跟锅底似的,你就是把我抓到玉楼春,也卖不了几文大钱。不如,我跟你走,给你当洒水扫地丫头,好不好?我吃得很少的。”
“黑?你这丫头片子,倒是个小机灵鬼儿。若不是我家金莲眼尖,看破了你的伪装,还真就被你骗过去了。”
碧儿举着掏炭小手,“大郎哥,我真的很黑的,你看!”
武大郎吐口唾沫到手心,在她小脸上轻轻一抹,露出了一片灰白,“嘿嘿,你故意不洗澡,还在身上抹了香炉灰,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我家金莲的火眼金睛?可惜了,你还是被今天的那场大雨给卖了。”
碧儿一听,心道坏了,下午时光急着偷饼子给恩公吃,是踩着街上积水去的,定是雨水把脚上涂抹的香灰泡掉,被那破鞋发现了。
武大郎见她悖然变色,更加乐了,“小丫头,你就乖乖跟我走吧。到了玉楼春,凭你这盘条儿,绝对是那一顶一的头等瘦马。”
李斯顾不上穿衣服,匆匆围在腰间,抓着银锭就往庙里跑。
碧儿远远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儿飞奔而来,挣扎得更剧烈了,“李斯救我!”
背对李斯的武大郎,没能看到,只道是她又出幺蛾子欺骗自己,把刀压得更紧了,恶狠狠地威胁道:“再动,我就把你杀了!”
李斯一听要出人命,连忙大喝一声,“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呸,冲我来!”
突然的叫声,吓了武大郎一大跳,回头一看,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扑面而来,连忙侧头躲闪!
砰!
银锭恰巧命中太阳穴,武大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两腿抽搐几下,一双无神的眸子,最后扫了眼满天繁星。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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