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说他伤到了脑子,挽月姑娘进入他脑里给他治疗。”江郴解释道,“你有事先去忙,我们这儿好了就去找你们。”紧接着,他有些迟疑,“你们两个人,安全吗?”
苏灵沧点头,“我先去忙一件事。”语落,便出了门。
苏毓河紧跟在苏灵沧身后,“阿沧,你要做甚?”
“让胡虎。”苏灵沧回过头,朝他伸手,“入土为安。”
苏毓河牵住苏灵沧的手,沉着脸没说话,那邪祟心心念念想夺走阿沧的身子,阿沧竟还如此善良,要帮他入土为安,不高兴,为什么要帮他入土为安?不打他一顿都算够好的了,不高兴,不高兴,哼,不高兴。
苏灵沧脑中快要被苏毓河的“不高兴”给充斥满了,她眼底浮起无奈的浅淡笑意,轻叹了一口气,“毓河,胡虎占据我身子后,用去干些什么了?”
苏毓河疑惑的“嗯?”一声,仔细思考苏灵沧的提问,道:“先是去挖了好几块田地,然后有去砍了树。”说着,又开始生起闷气,捧起苏灵沧的手,嘀咕:“害得阿沧的手都起水泡了。”
苏灵沧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继续问:“那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藏书阁时所见,妖附身于人类后,去做了什么?”
“哦。”苏毓河记性好,自然记得,“去嫖沧卖淫,吸取他人阳气,还顶替他人性命去到处伤人,做了好多伤天害理的坏事!”说到后边,他忍不住回想起书中人,气愤了起来。
不得不说,苏毓河容易气,也易哄。
苏灵沧赞成的再次点头,“是呀,你看他, 附我的身,只是想去尽孝,说明,他是个善良的人。”
“不,那是有我在。”苏毓河说,“若我不在,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苏灵沧眸光微微凝滞,笑道:“若我看见了他的全部故事呢?你可还信我,他是个好人。”
苏毓河摇头,固执道:“他要抢阿沧的身子,不是好人。”
被毓河全心全意护着的感觉真的很舒心,苏灵沧笑弯了眼睛,忍不住揉了一下苏毓河的脸庞,“好,依你所说。”
“但为了我的安全,还是得让他入土为安,对吗?”苏灵沧哄道,“他若走了,便没人与我抢身体了。”
苏毓河闻言,当即来了精神,“阿沧说得是。”他迈向胡家,“我们快些行动罢!”
苏灵沧眼底再次泛起笑意,摇了摇头跟上他。
胡家两老也没睡好,看见苏灵沧的第一瞬间,双目熠熠生辉,胡母颤颤巍巍开口:“虎,虎儿?”一出声,便泣不成声。
“胡夫人。”苏灵沧递出手巾给她擦泪,“我从胡虎那儿得知他留下的原因,以及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你们想知道吗?”
真相对于他们来说,太过残忍,但要打开心结,哪是那么容易就揭过去了?…
他们愣神,视线缓缓落在他们身后那副棺材上,胡父红着眼,“难道,是我们害了孩子,让他走不了,成了这害人的东西?”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不受控制颤了一下。
胡母当即坐在地上崩溃大哭,“我的儿啊,是娘害了你走不了,你是不是在怪娘啊。”
“他确实在怪你们。”苏灵沧直言道,“他还有一个哥哥,叫胡涛是吗?”
胡母停止哭泣,呆怔的望向她,“……是。”
“胡涛也是受害者,也是你们的孩子,胡虎死了他心里不比你们好受,你们却对他肆意打骂,甚至是将他 逼疯!”苏灵沧说到最后,心生不忍,难以想象人心可以偏到这地步,“他也是你们的儿子,现在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胡母当即煞白了脸,颤着唇,“傻,傻了?”
胡父颤颤抖抖的点燃一支烟,目光悲怆的望着远方,沉吟片刻,“我们没怪那孩子。”他说,“胡涛是家里的养子,平日话不多,很懂事。”
“当时我和孩子妈妈受了打击,一时口不择言,让他别回来了。”胡父道,“那孩子,还真的再也没回来过。”
原来是养子。
苏灵沧心中蓦然一痛,“你们就没想过要找他吗?”
他们皆是陷入了沉默。
“他就在村口左角的洞口下。”苏灵沧说,“你们需要送胡虎一程,送往东边山顶处。”
“为,为何?”
“他被困于与此处多年,早已失去轮回的资格,我尚且为他念出往生咒,看看他能不能在日出升起时,归入天上。”
“什么?”他们茫然的看着苏灵沧。
凡事小妖被超度,皆在那时辰是最为有利的,若运气好,碰见仙人收入座下,那便再好不过,若是没有,也能微微辨出自己该往哪儿走。
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胡虎有一心事未了。”苏灵沧又道,“这些年不是你们希望他能活过来,就连胡涛也受恶人驱使,三年来以血饲帕子,简单来说,是一命换命。”
“什,什么!”胡母问,“阿涛那孩子,竟做这种傻事?!他,他可还好?”
苏灵沧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她当时看见了,所谓在帕子上每日写下胡虎的名字,不过是摄取胡涛的寿命,将他们一命换命,胡虎不愿他做这样的傻事,自然急了。
他力量薄弱,托不了梦也做不了事,久而久之,开始有些入魔, 迫切希望找到替身者附身去劝胡涛莫作傻事,偏偏时间久了,唯记得要找替身者附身,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这一切皆是缘,他遇见了苏灵沧,让苏灵沧探出他心中最期翼的事,苏灵沧圆了他的心事这也是苏灵沧的福,碰见了胡虎,才能让苏毓河他们及时发现苏灵沧中了蛇蛊,阴差阳错下救了苏灵沧。
苏灵沧摸着自己的胳膊,温暖的温度让她怔神,方才走了神,没来得及多想,这会儿仔细一想,她抬手落在侧颈上,眸光凝滞,她没有变成尸,她还是人类。
她脑海浮现起那个男人,唤作房明烬,与毓河长得一摸一样的男人,他当时说的:
“最毒的毒物,莫过于我?”
难道是两毒相克,反倒让她解了毒,也没成尸?
那人,究竟是谁?
难道真有前世今生一说,这样的话,他莫不是是毓河的前世吗?
“阿沧,你在想什么,那么入迷。”苏毓河拧眉道,“我们到了。”
苏灵沧闻言,一眼看见坐在洞口中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胡涛,她心头蓦然一紧,“胡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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