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凝听丁宏雷默不作声,急道:“宏雷,你十三岁入我青城派,师父师娘待你如何?你今夜抢走师弟,反投敌人,你师父若知道,断不会轻饶了你!”
“哈哈哈哈,陆霜凝,你果然是瞎了眼,许丹阳这时早已过了奈何桥了,他还能知道甚么?”邓鸣怪叫着说道。
“你说甚么?不会的!丹阳不会死,丹阳不会死!”陆霜凝喊着,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师娘,师父他、师父他确已、确已战死。”丁宏雷见陆霜凝悲痛欲绝,心下悔愧难当,劝道:“师娘,师父和师叔都已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把师弟抚养成人要紧。”
“你住口!我陆霜凝真是瞎了眼,青城派竟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弟子。师父被害,你不思报仇雪恨,确拜倒在敌人脚下,骗走我儿!你这样的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陆霜凝内心悲痛、气愤、伤心已极,恨不能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四名女弟子见师娘如此悲愤,又得知师父已经战死,也不存生念,齐齐挺剑向敌人杀去。
邓鸣抽出双刀,抢进一步,双刀翻飞,只几招,四名青城女弟子便命丧刀下。
“许夫人,许夫人,切莫动气,切莫动气。你们青城派是道家祖庭,修道之人都晓得气大伤身,莫动肝火。”却原来是周大同等人也追了上来。
陆霜凝此时万念俱灰,站在当地,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许夫人,死了死了,一了百了。许掌门豪气干云,虽力战身死,我们却也是佩服得紧。你带着孩子,孤儿寡母,十分不易,我们虽然不是名门正派,看着呀,也是心下十分不安。”周大同又开始“好言相劝”起陆霜凝来。
“莫不如这样,我们这次到青城山来,决计不是寻仇来的。受人所托,你只要把那本经书教出来,我们受人之托,也有个交代。之后呢,你就带着你的娇儿,或留在青城山,或另谋生路,我们决不再来叨扰,你看怎么样?”周大同见陆霜凝不发一言,心中暗喜,以为陆霜凝已动了心思,这门“生意”大有可谈。
“许夫人,打伤你双眼,我们‘天山五鬼’确是做得不恭,你放心,只要你肯答应我们的条件,我马上奉上解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考虑嘛,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你把自己的一身武艺都教给这孩儿,待他长大成人,再来找我们天山五鬼为父报仇,不也是好?”众人一听,又好气又好笑。这神通鬼信口雌黄,为了让陆霜凝就范,竟连“天山五鬼”的性命都拿来做交易。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震儿,不要怪爹和娘,生了你,却不能陪你长大成人。今夜,我们一家三口,便在阴间团聚罢!”陆霜凝边说边摸索着向峭壁边退去。这混元顶原始悬崖峭壁,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众人见陆霜凝往峭壁间走去,都吃了一惊。周大同、李敬余和邓鸣忙上前欲挡住陆霜凝的去路。
众人正待迈步,确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响,有金属破空之声。暗夜里谁也不敢轻敌,忙用兵刃护住前身。只听得叮当作响,兵刃碰到暗器只见火星迸射。原来是陆霜凝把囊中全部的银针都射了出来。陆霜凝虽然双目已盲,但已适应了眼前的漆黑,听声辩位,把银针射向敌人。虽然可能伤及孩儿,但她料想自己若自尽了,敌人也断不会放过自己的孩子,心下凄然,也不再多想。
只听有人几声闷哼,中针倒地。周大同也惨叫了一声,众人只见他捂住左眼,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众人正慌乱间,陆霜凝已纵身从峭壁上跃下,衣袂飘飘,一个单薄凄楚的身影隐没在无边的黑夜里。
一行人回过神来,见陆霜凝已然跳崖自尽,只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周大同一只手捂着眼睛,懊恼地道:“真他妈的晦气!回去!”众人转身欲往山下走,却见铁面人已站在了下山的小路上。
周大同晃动着肥胖的身躯,强忍着右眼的刺痛,趋步向前,硬挤出一丝笑容,道:“实在没料到,这娘儿们还留了这么一手……”话刚出口,左脸颊便被黑衣人重重扇了一耳光,嘴角渗出血来。
“闭嘴!一群废物!”只见黑影闪动,所有人脸上都挨了铁面人一耳光,所有人也都默不作声,站在当地。
众人中,只有丁宏雷没有挨这一掌。他原本站在队伍最后,只一瞬间铁面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只觉双臂一麻,婴孩已经在铁面人怀中。
可怜那婴孩经历了大半夜的折腾,早已筋疲力竭,昏昏睡去,哪里知道,父母双亲早已天人永隔。
铁面人抱着这婴孩,走到峭壁前,怔怔地望着黑黢黢的山谷出神,良久,才道:“所有人下山,到谷底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铁面人转身,兀自向山下走去。
“这个人怎么办?”李敬余仍用那毫无起伏的音调问道。
“你说呢?”铁面人头也不回,已飘然远去。
“啊……”只听丁宏雷一声惨呼,李敬余森森五只手指从后心贯胸而过,刺穿丁宏雷心肺,从前心透了出来。只留这凄厉的喊叫声在山谷间回响,久久不绝。(第一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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