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河湾处,一人高的芦苇轻轻摇晃着白色的芦花。离河滩不远处,一个打着赤膊的年轻男子正拿着手里的鱼叉,狠狠地扎向河里。
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很是显眼。
他举起鱼叉,见鱼叉上一条鱼拼命挣扎,他将之从鱼叉上取下,熟练地丢进后背的鱼篓里。
“哗啦!”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破水声,沈春山抬头看去,只见那水花中间竟冒出个脑袋来,细看去,竟似乎还是个女子。
他忙收回视线,取下鱼篓低头数里头的鱼。
忙活了好一会儿,也捉了三条鱼,够他与母亲吃上一顿的了,他便又背上鱼篓,捡起方才下河前随手丢在地上的叠了好几重补丁的衣裳,转身离开。
……
平芜自河里冒出头来,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看清河岸在哪儿,便向着河岸快速游去。
离她不远,便有一处延伸到河里的河滩,她上了河滩,左右看看不见有人,才放心地解开包袱。
包袱里的衣裳都湿透了,所幸她出门前怕突然下雨,特意用油纸将金贵的房契地契包了个严实,她到河里游了这一圈儿,房契地契仍是好好的。
想起离开的平光等人,她禁不住得意地轻哼一声。
只怕她那好二叔还以为她淹死在河里了。
还好她年幼时,爹执意让她跟着娘学了泅水。如若不然,便是再给她一条命,她也不敢往河里跳。
平芜松了口气,这才往身上分出了几分注意。
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湿哒哒的衣服裹在身上,很是难受。左右这里也没人,她干脆脱下外裳,先拧干水。
“哗——”
衣服里拧出来的水柱落在地上,将地面打湿,又沿着地面的弧度往下流去。平芜专心的拧着水,却冷不防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去,视线却冷不防与背着鱼篓的沈春山撞个正着。
还以为是平光几人没死心找了来,见是个陌生男人,平芜先是松了口气,可随后,她反应过来,不由得尖叫出声。
沈春山也被这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去,只见离自己几步开外,站着个浑身湿透,上身更是只一件红色肚兜的少女!
他一张脸登时便红了,慌忙移开了视线。
平芜手忙脚乱地裹上仍湿着的外裳,怒道:“臭流氓!”
如今天气还热,人们都还穿着单薄,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故此她只穿了件麻布衣裳,这会儿脱下来拧衣服里的水,谁知竟被人看了去!
平芜羞红了一张脸,一双桃花眼满含着怒火瞪着那身形高大,却打着赤膊的男子,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沈春山心中虽很是愧疚,但被平芜这样一骂,却又生出几分不服气来。他仍垂着眼没看平芜,只道:“我便是有不对之处,姑娘莫非就全然无辜了么?光天化日之下,即便是在无人的野外,难道姑娘就能肆意妄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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