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双手提得满满的,时怀山忙把提着五十个肉饼的绳子转到背上,空出一只手帮忙提了一只烤鸭。
“不错,懂事。”一名侍卫随口称赞道。
“不敢当,不敢当,能为官大人效力,是小的的荣幸。”时怀山连连赔笑道。
侍卫随手抄了一张路边摊的折叠桌子,不顾路边摊老板的眼神,道:“差不多了,咱们回吧。”
时怀山提着烤鸭,背着肉饼,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五十个肉饼可不是轻飘飘的重量,仅靠两条麻绳拴着,麻绳压得肉又疼又痒,皮肤已经被磨破了。
哪怕因为身体原因长期被寄养在外,时怀山也没吃过这种苦,然而好不容易攒够钱开了个店铺,不就是为了能找到机会复仇吗?
道路越走越熟悉,如梦里无数次归家一般,时怀山忘记了背上的疼痛,忘记了不合脚的鞋子的不适,忘记了身体的寒冷,一步步跟着侍卫走回时府。
仰头望着这座偌大的府邸,曾经金碧辉煌,宾客盈门,车如流水马如龙,如今只剩下凄清冷落的空寂门庭。
“怎么,没见过大官府邸,竟然看傻了?”侍卫打趣道。
“是、是。”时怀山忙低下头,掩藏住眼中泪意,道,“小的是新进京的,以前哪里看过如此大的府邸呢。”
“哈哈哈,那待会儿就好好看看吧!小子,告诉你,进了京城可别像土包子一样,看什么都觉得厉害。这府邸的主人啊,已经被……”
侍卫做了个咔嚓的手势,满意地看到老板吓得后退了一步。
“好了好了,让他去给那帮人送东西吃吧。对了,让他从里面搬四个凳子出来。”
等待的两个侍卫已经冻得不行了,迫不及待要喝酒吃肉,打断了侍卫吓唬老板的行为,如此催促道。
“你去吧,记着,从窗户里扔进去便可,不许开门,否则要是跑了人,呵呵……”
时怀山鞠躬到头都要贴着膝盖了,道:“官大人放心。”
“去吧。”侍卫打开时府的门,等时怀山进去,又从门外锁上。
终于踏入熟悉的地方,却不是想象过许多次的那般荣耀与热闹。
一个人都没有。
唯有郁郁葱葱的植物,将近两年时间缺乏修剪,被冰雪打过也仍然张牙舞爪,竟然成了唯一的生机。
时怀山环顾四周,想起小时候那个算命先生的预言。
他说自己体弱,与时府相克,需要在外头养到十八岁才能回京,届时会成为时家出过最大的官。
全都是放屁。
十六岁时他接到时家被抄家的噩耗,赶过来时府邸已经被人搬空了,拼了命想进去看看,却被官兵推搡倒地。
“时家乃朝廷重犯,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时怀山很想大声说出自己的身份,他是时家先夫人留下的唯一嫡子,让这些人把自己也关进大牢。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忍着心痛离开,浑浑噩噩了一个月,银两被小偷偷光了,只剩下一小锭银子,在京城什么都买不来。
那个月时怀山过得像乞丐,随意找个地方就睡,吃食全靠他人施舍,什么东西都吃过。
某日在接过心善的人递来的肉饼时,那人随口提到,这种肉饼卖得很好,希望他吃了有力气干活,年纪轻轻哪有出来要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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