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卡正一丝不挂地躺在浴缸中。浴缸里堆满了金轮——祖安城的通用货币,高度恰好没过他的躯体,能让他把四肢和脑袋耷拉在浴缸外沿。
他的脸上写着惬意——没错,是写上的。鼻梁上植入的一根氙气电子板可以随着他的心情变色,而现在散发出的正是怡眼的暖色调。
自己做梦都想拥有的金山银山,在“黑猎犬”死后竟如此唾手可得……
他捞起一捧浴缸中的金轮,任其顺着自己漆黑的肌肤滑下,在落回浴缸内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
他爱死现在的生活了。虽然地位比不上炼金男爵们,但奢靡的程度可不比他们差。
仆人端着托盘,呈上一杯插着小雨伞的紫色饮品——这是阿索卡的最爱,用他叫不出名字的海底蛔虫榨汁而成,再撒上一小撮微光。
“唔……天堂般的享受。”一小口微光下肚,那种紫的液体很快发散进他的每一根毛细血管中,快乐因子充斥着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阿索卡享受地眯起双眼。
人类的贪欲永不知止步,阿索卡也是一样。他已经开始盘算着该怎么苛扣,就能从风雨飘摇中的黑巷里再捞出一笔油水……
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不仅适用于上下城,也适用于祖安的不同城区。
“家主,到了‘鲍勃’喂食的时间了。”说话的是他身边卑微恭敬的仆人,他有着下城人特有的因缺水导致的干涸嘴唇。
他口中的鲍勃是阿索卡买来的一条恕瑞玛湾鳄,平日阿索卡出席公共场合时都会用铁链拴着鲍勃的嘴,它就会像忠犬一样乖乖跟在阿索卡身后,给他涨了不少面子。
阿索卡喂养它用的都是从诺克萨斯牧场进口的家畜肉类,或是几个不听话的仆人。
鲍勃正趴在浴缸旁边,因为饥饿而剧烈抖动着铁链。
阿索卡摆了下手,仆人就心领神会,牵着吃得比他还壮的鲍勃到他进食的区域。
“钱生钱,其乐无穷焉……”阿索卡举起高脚杯,对准头顶的白炽灯晃了晃;紫色的液体拍打着杯壁此起彼伏,宛如他曾经跌宕的人生。
“真好啊,终于熬出头了。终于当上人上人了!”阿索卡几近病态地抓起两把金轮,捂在鼻前,疯狂地吸吮着其上的铜臭。
少顷,仆人回来了,带着拴鲍勃用的铁链。
“今天鲍勃吃的比平时要快不少啊?”阿索卡仰头将杯中的饮品一饮而尽,然后伸出手,示意仆人接过去再满上一杯。
等了三秒,仆人没有动作,他就站在自己的侧面,看着自己。
阿索卡心头立刻升起火来,如此顽固不化的仆人不配在他家邸工作。
“你这个没脑子的阴沟货!你是看不懂我的要求吗?你有一点眼力见吗?”阿索卡咒骂着不堪的话语,就像忘记了自己也是从阴沟出来似的。
令他大为困惑的是,面对他的辱骂,仆人依旧纹丝不动。
“现在,你被炒鱿鱼了!快……”阿索卡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的眼球因惊惧而暴突。
仆人手里的铁链没有牵着鳄鱼鲍勃,本该拴着鳄鱼的那一端,现在空空如也!
视角再往上看去,穿着仆人制服的并非刚刚给自己递饮品的那个人。而且他发誓,自己在宅邸里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
“你特码是谁?”
阿索卡刚想从浴缸中起身,就被仆人缠着铁链的一记拳头狠狠砸在了眼眶上。
顿时阿索卡眼冒金星,瘫坐回浴缸里。
也就在阿索卡晕眩的这几秒内,这名雷厉风行的不速之客就已经用手中铁链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挂在浴缸拉帘的横柱上。
只要他稍稍用力,阿索卡就会像吊鸭一样被吊起来,三十秒后就会窒息而死。
“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车,美人……”阿索卡的舌头因恐惧而开始打结,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
之前的趾高气昂,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填满了他的躯体。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仆人会倒戈,更没想过自己的脖颈会被他人攥在手里。
但他不知道的是,来者并非他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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