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新后,想到沈亦言,沈之玠许久不见的悸心突然痛了一下,她踉跄着从床上起身坐到梳妆台上,铜镜呈到面前,镜中少女容颜稚嫩,眼底却沾染乌青,略显憔悴。
眼前浮现出父皇和新后死前托孤的愧疚模样,她浑身忽然颤了颤,手指将梳妆台上的铜镜打翻在地,一托盘的银子珠翠,粉绿衣裙尽稀稀落落地散满地。
都是假的,所有荣宠,皆为算计。
可恨她却晓悟的这般迟。
沈之玠颤巍巍地摩挲会床榻钻进薄薄棉被里,身子瑟瑟发抖,开始神识不清。
前生十八年岁月在眼前光影浮掠,昭熙帝特意挑的九子戏,恨不得食她骨肉结仇的沈亦言,还有诸多记忆里虚与委蛇的兄弟。
她在齿冷中合眼。
沈之玠昏昏沉沉又睡了些许,就头疼地动身。
尽管诸多繁琐,且脑海里关于父皇以及沈亦言的情绪错综复杂,她还是选择暂压心底,等来日一一算账。
晃了晃脑袋,沈之玠抬手摁下几个穴位勉强醒神状态,洗漱下楼。
易心早把她需要的物什准备妥当。
沈之玠如同嚼蜡般草草填饱肚子上了马车。
赶车的车夫应是商文会的人,衣装领口袖口都绣有精巧的木蓉花。
易心站在车旁,叮嘱道:“姑娘路上有事随意吩咐,等到达地方,车夫自会离去。”
虽不知她要去哪,但商文会分会遍布九州六国,到哪都能停脚。
沈之玠浅声应好。
她身子疲乏又不愿再睡,幸而易心体贴,知她在路途恐会无聊生闷,车厢内备有糕点茶水,还有解闷用的小玩意。
分开黑白子,沈之玠与自己对弈。
“姑娘要去哪?”隔着道荔红锦绣帘,名叫胡斯的车夫朗声问。
沈之玠细白两指夹着银水玉雕琢的黑子,轻而利落地掷入摆好的棋局内,“羌州,藻溪城。”
“得嘞,”胡斯爽快应和:“易心说你昨夜劳累没来得及歇息,那咱们等下进杨城后好好修整一番。雨路难行,强行上路会遇到事。”
沈之玠指尖微顿,抬手撩开半寸布帘查看。
昨日才停歇的雨今早又淅淅沥沥地落着,打湿胡斯头上兜帽,汇聚成连串水珠滴进蓑衣缝隙,掀起潮湿的冷。
她仰头望向无尽灰蒙的天际,黛眉紧蹙。
“嗯,待雨停即刻启程。”
比起在杨城被抓到,她更厌恶莫名其妙的死在半路。
胡斯咧笑:“好!”
杨城恐有疫病,进城前,防止避免误会沈之玠挽起衣袖用纱布包裹住红肿手腕,至于领口处,她只能将衣领拉高盖住。
她找来几味药草让胡斯拿东西捣碎碾出汁水,涂在鼻梁下。
胡斯惊奇道:“姑娘,你这样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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