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楼梯口一点点儿望过去,目光划过七零三门口时,看见了让我至今都不想去回忆的一幕。
七零三门口竟然放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纸人、纸马!
就是那种上坟时烧给死人的车子、轿子、鞍马、纸人……
“我操,谁他妈在楼里放这种东西!”
看见那些阴森森的纸人、纸马,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三更半夜,黑咕隆咚的,手电筒照在那些花花绿绿的锡箔纸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幽光,就好像那些东西在对着你笑,那情景简直和他妈到了阴曹地府一样!
七零三房门虚掩,灯光昏暗,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刷刷刷”的摩擦声,好像还有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喃喃自语。
后来回想起来,我实在是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在那种情景下居然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从那些花花绿绿、栩栩如生的纸人、纸马中间挤过去,凑到门缝上看了一眼。
屋子里空荡荡的,有股淡淡的烧焦味,像是以前发生过火灾。地面上点了几根蜡烛,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背对着我跪在地上,旁边放着一个水桶,正在吃力地擦地,一边擦一边念叨着:“大家让一让,都让一让,我把这儿擦干净了咱们住起来都舒服……你别瞪着我啊,等我把门口那些东西卖了就有钱了,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的……那个谁——你他妈再敢往水桶里尿尿我就用蜡油给你堵上!”
……
看着那个在屋子里爬来爬去的怪人,我感觉两腿像灌满了铅,脚底下犹如镶了两块巨大的磁铁,把我牢牢吸住丝毫不能动弹。
足足有好几分钟的时间,我感觉身体不受控制,舌头也不听使唤,就像灵魂从身体中跑出去逛了一圈。
“咦?怎么是你?”
在我目瞪口呆、魂不守舍时,那个跪在地上擦地的人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
“你——”
回过神来,我一下子认出了屋子里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居然是昨天下午在城墙根下绊了我一跤的那个老头!
老东西!
“你是成心的吧?”
想起昨天下午他叫我去东郊工地的事儿,我简直恨的牙痒痒。
那老头站起来捶了捶腰,面色凝重的问道:“你真去东郊工地了?”
我使劲儿攥了攥手电,真想一把砸过去。
“小伙子,进来说话。外面人多眼杂,容易被人盯上!”
那老头见我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没搭理他,就伸长脖子侧了侧头,朝我身后看了几眼。
我心一惊,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起了阵阴风。想要转头又不敢转头,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但想到背后那些花花绿绿的纸人纸马正在对着我笑,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脚,迈进了屋子里。
那老头走到门口,探出头去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关紧房门,把食指伸进嘴里蘸了口吐沫,在门上画了几下,说道:“好了,现在外面听不到了。”
“说说吧,昨天下午的事儿!”
我将手电筒反反复复的打开又关上,以此来表明我内心的愤怒。
但就在我反复开关手电时,我忽然发现屋子里到处黑乎乎的,阳台上还扔着几件烧焦了的家具,好像这屋子里以前真的发生过火灾。
“嗯?”那老头神色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我是在质问他。他笑呵呵的走到阳台上,扒拉出两个烧得半焦的凳子,递给我一个,自己坐一个,说道:“昨天下午的事儿啊,你应该谢谢我!”
“嗯?”
我没敢坐他递过来的凳子,拧亮手电晃了几下,故意放在下巴上做了个鬼脸。
“你身上跟着东西呢!”
那老头弯下身子吹了吹凳子上的土,兀自坐下,又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吸了一口。
“你昨天下午从我面前经过时,那东西刚好要对你下手。幸亏我眼疾脚快,伸腿绊了你一跤。要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当然,我不能随便泄露天机,更不能随便干涉非人间的事情。所以我才会让你去东郊工地,让你把身上的命数取回来。”
“命数?”
“那东西本来要推你一把,让你一头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我出于好心替你挡了一下,帮你免去了一场血光之灾。但这样一来,你应得的命数就变了,怎么说呢,相当于孙猴子私改生死簿,是要遭天谴的。所以,我才会让你去东郊工地,去那块‘死人脸’上把你应得的命数,也就是你该倒的霉补回来。”
那老头不紧不慢的抽着烟,诡异的笑了笑,露出两颗标志性的黄牙:“你去过东郊工地后是不是手上出现了异常?”
我本能的摸了摸掌心,对那个身上刻满了古老文字的怪老头有了几分敬畏。
老头抽完一根烟后,又接着取出第二根,夹在手上说道:“所以啊,你得谢谢我!”
老头轻轻一弹,将手里那盒火柴弹到我面前。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稍稍一犹豫,走上去给他点了根烟。
“这才像话嘛!”
老头指了指我面前的凳子,示意我坐下。
我满心希望他能帮我化解掉手心里的“死人脸”,就乖乖的坐了上去。
老头取出一根烟扔过来,我接住后犹豫了一下,学着别人抽烟的样子含在嘴里,取出火柴点燃。
“以前有人在这间屋子里抽烟,失火把自己给烧死了。”
那老头等我点上烟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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