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古城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有大片大片的历史痕迹，也有改革开放以后明显的人为痕迹。

新旧交替，斑驳杂陈。这种地方往往有故事。

由于囊中羞涩，我在一栋六十年代的老楼上租了一间房子，每天睡醒后就去城墙根、公园、古董街等地方瞎转悠。碰见脸上有故事的人就上去搭讪，有时候聊得投机，还会约好了明天再见。

就这样，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逛荡了十多天，直到撞见那个脸上画满了符号的老人。

那天下午，我在城墙根下散步时忽然被绊了一跤。

当时太阳很亮，照在地上有些晃眼。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老人，那老人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高龄，头上零星散落着几根白发，形容枯槁，眼神涣散，皮肤上刻满了各种各样的蓝色的诡异符号，就连脸上、头皮上也都刻了东西。

那些符号看起来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一些蓝色的令人心生厌恶的虫子。

“小伙子，爬山头的生玩要不要？”

老人眼神一亮，露出仅剩下的两颗黄牙。

我在古玩街转悠了好多天，能听懂那老人话里的暗语。“爬山头”是指把损坏的古玩修补好；“生玩”则指的是刚刚出土的文物。

“俏的紧！”

老人从怀里摸出一样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招呼我凑近点儿。

“没钱！”

我对古玩不感兴趣，也确实没钱。

“先看看货，有钱没钱回头再说！”

老人一点儿也不着急，小心翼翼的掀开报纸，露出那宝贝的一个角，让我看了一眼。

“昨天夜里才挖出来的，除了你我二人，没有第三个人见过。”老人怕我不相信，又解释道：“郊外有个工地，我在那儿干活时亲手挖出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东郊看看，看看那里是不是在施工。”

“大爷，您要说给自己挖坑时挖出来的我或许还信。就您这年纪，说句不好听的，土都快埋到脖子了，哪家工地会要你呢？”

我见过这种骗子，谎称工地施工挖出来宝贝，专拣年轻人坑。

老人神秘兮兮的一笑，说道：“年轻人，有些坑不是谁想挖就能挖的。东郊有块‘死人脸’，除我之外没人敢动。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先去看看，看完了回来之后再谈东西的事儿。”

看见老人头上、脸上、身上那些虫子一样的诡异符号，我忽然感觉头皮一紧，不由自主的望向老人手里的那个东西。

但老人在刚才说话时就把东西收进了怀里。

“从‘死人脸’上抠下来的东西不能见光，得压着点儿才行。”

老人侧身躺下，蜷成一团紧紧搂着那个东西不再说话。

七月中旬，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那老人却在发抖。

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我决定去一趟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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