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出了府,刚坐上马车,一群官差呼啦啦奔了过去。
掀起一股风吹迷了他的眼!
“发生了何事儿?”
陈柏满眼不耐,好似别人欠了他万两银子似的。
阿贵陪着小心,疾步上前回禀。
“主子,奴才打听了,前面庆安坊里一个人晕倒了,说是国子监的学子,前几日和苏博士私奔那个……”
阿贵瞬间噤了声。
在陈柏面前提说苏翰林家的事儿,那无疑于在老虎头上拔毛。
不死也要脱层皮!
对上陈柏赤红的眸子,他知道自己今日要完了。
“主……主子,那个……”
“一五一十,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阿贵应了一声,梗着脖子,支支吾吾将苏烟私奔,却又被人从尚东坊救出来等等事无巨细道了一遍。
话落,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惩处却没有落下来。
阿贵小眼睁开了一条缝儿,就看见自家主子一手撑在车棱上,身子岿然不动。
眸子里似悲痛,似绝望,还有不解和仇恨。
阿贵傻傻瞅着自家主子,满心震惊。
主子的一双眼睛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装下这么多情绪?
“去刑部!”
陈柏撂下一句话,甩下车帘。
整个人隐在阴暗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刑部府衙。
刑部小吏王川看见陈柏突然现身,立即小跑着迎到阶下。
恩师陈侍郎家的嫡长子突然到访,这个时候不献殷勤,还等什么时候。
“公子里面请,大人上朝还没回来……”
“王主事!”陈柏打断了他,“去岁我府上的案子,是你经手的?”
王川眉心一跳,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是”。
“那好,劳烦王主事将所有的卷宗拿来,容我瞧一眼!”
王川躬身应是,揩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看了眼皇宫的方向,这才转身朝刑部后院行去。
——陈大人今日上朝,时间也忒长了些!
陈柏在衙内等了一盏茶工夫,王川才拿着卷宗走了出来。
“时间长了,放在哪里,一时没有想起来,让公子久等了!”
案发至今,还没过一年,时间长?
王川出了名的好记性,七八、十几年前的案子卷宗,他一找找个准,陈世卿为此没少在陈柏面前称赞此人。
王川这样的,国子监里多少年来才出一个。
王川考中榜眼后,陈世卿慧眼识珠,力荐他来了刑部……
陈柏只当不知,无声接过卷宗,翻看起来。
不到片刻,他便卷起来,还给了王川。
“不过是有所感触,随便看看,这样的小事儿,王主事还是不要禀给家父,省得他整日里为我担心!”
王川赶紧应下,正要说几句话宽慰他,陈柏已经转身出了大厅。
看着陈柏远去的身影,王川站在原地,满心感慨。
一时间怔忡起来。
“才华横溢,仪表堂堂,唉,可惜了,恩师定是伤透了心,刚入不惑之年,两鬓已经斑白!”
陈柏出了府衙,坐上马车,直奔兴义坊。
阿贵将马车驾得飞快,满心疑惑却不敢问。
这个时候,主子不应该是去上值吗,为何要去兴义坊?
要知道,兴义坊可是出了名的脏乱差,权贵人家平素压根儿就不会去那一片儿。
要不是少夫人和那里的男子有染,他这辈子有可能都不会去那里……
兴……兴义坊?!
少夫人?!
阿贵心头大惊,手脚发软,手里的缰绳差点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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