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等众主审都离开皇城巡检司衙门之后,翟方进自己走进了巡检司大牢。
几抹残光渗透进黑暗之中,掀不起一丝波澜,冬日的低温把铁栅冻的冰凉,恶臭又潮湿的角落里,蹲着两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喂!屁股怎么样,我们打的疼不疼!”翟方进边说,便拿了两个馒头丢进去。
荆轲道:“疼不疼?不疼你来试试!”
翟方进没好气道:
“我试的着么?我遵法守法,廉洁奉公,上头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板子打不到我屁股上!”
荆轲却没理他这句话,只是问道“怎么只有馒头了?菜呢?汤呢?说不定过两天就砍脑袋了,不给爷俩吃好点?”
要离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给哥俩好酒好菜都端上来,不给爷儿伺候好了,下次审我们,我们连嘴都不张了昂!”
栅栏外的翟方进听俩人出言不逊,却也不恼怒,早就习以为常一般,前两日里,这哥俩可没少骂骂咧咧的。
他嗤笑了一声:
“你俩行了昂!给你们吃的,就不赖了!今天你俩太放肆了,上头说啥你回啥不就完了,非给自己找不痛快,今儿个啊!没菜咯!”
说着抬头看了看俩人表情,又在两人不善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老子跟你们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上边的人大概已经猜个七七八八,你们呢,就早点坦白呢,给你们上几顿好的,大鱼大肉咱上刑场;你要不坦白呢,你们倒是能多活几天,就是这饭啊,肯定给你们吃不了,我们自己衙门里伙食也不多了啊!”
荆轲斜了翟方进一眼,无所谓的道:
“那又如何,横竖都是死,怎么死不是死!”
要离:“饿死了的时候好歹还是身子连着脑袋,总比活着让人砍开强吧!”
得来的是翟方进又一声嗤笑:
“你们啥也不懂,能让你们饿死?等你们快死了,就扒开你们嘴巴给你们灌猪食,饿是饿不死,活是不好活啊!你们可要想清楚咯!”
说完便不再理会二人,径直朝牢外走去,只留下牢中二人默视不语,又自顾自的啃起了手中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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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牛卫互所里后堂内
觥筹交错,左千牛卫两个中郎将,和右千牛卫大将军、左右中郎将正欢聚一堂,寻常里每五六日,便有这样的一次聚餐。
这些人皆出自当年赵家军,随赵匡胤出征过匈奴,故而都是赵匡胤的亲信,至于脱脱,出自太子詹事府,自然与赵匡胤一党各个不如,没有参加这样的聚会。
而庭院之内,却有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小声交流着。
“不花,等会我进去后,你开始便行动!”
“知道了,保保你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直接咔嚓!”
那后说话的男子说完,跑去伙房,随意端了几盘菜放上托盘,走向后堂。
待进入屋内,屋中几人似是已喝了不少,脸上都有些泛红,应是醉了模样,有的已趴在桌上打鼾。
“李将军,我让伙房新做了些热菜,桌上这些菜凉了,我给您撤下去!”
歪歪斜斜坐在正首之人,正是右千牛卫大将军李汉超,艰难的抬起醉的不成样子的面庞,看了看进屋之人,问道:
“你是不是...脱脱...派来的那个什么校尉王...王什么来着?”
左千牛卫一个中郎将,支着桌子扭脸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当即接道:
“王保保...就是那个脱脱安排进来的,哼哼...怎么?那脱脱...看我们不顺眼...你...怎么还上赶着伺...候爷儿几个了?这是...想...更换门庭了吗?”
王保保做出一脸谄媚的模样道:
“嘿嘿,将军还是您慧眼,还真让您说对了,我早就看不上脱脱了,还是跟着您,跟着咱赵大将军,那才叫威风,那才叫前程似锦呢!”
李汉超见王保保如此识相,心情也是大好,借着酒劲,发话道:
“王校尉有...有此心意正好,来!座!陪我们哥儿几个...喝几杯,我跟你说...哦,在坐各位可都...比你官大的多,你这...你绝对是...有...运气好...”
李汉超实在喝的太多,说到后边已经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可王保保却凛然一笑,并没有听李汉超的话,找座位坐下,而是直接从腰上剑鞘里抽出一把宝剑。
他一撩袍角,单膝跪地,双手举剑平探,直接把剑递给之间说话的中郎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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