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镶在肉里很容易感染化脓。
沈辞疾裹着毯子起身,走出了院子。
等她再回来时,握着手里的瓷瓶,奇怪的环视了一圈,一地狼藉的卧房里哪还有鹤庆澜的踪影。
石洞的火势并不大,原因是沈辞疾丢进炭盆里的是条西琅羊毛毯,遇火即化,火烧不起来却弄得洞里到处都是熏眼的烟。
幸好没有人员伤亡,沈辞疾松了口气。
浓烟逐渐散去,露出明茂的群星与明月。
夜色寂寥,沈辞疾坐在窗前裹着毯子仰头望天。
她听母亲说过,每一个逝者都会化为一颗星辰。地上一个一个的送,天上一个一个的接。
也许她眼前的某一颗星子就是沈家的某位亲人,为她的黑夜而闪耀着。
一身玄色轻甲的鹤庆澜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他是陈昱送过来的侍卫。榭水阁内,唯一可以站在院子里的侍卫。
沈辞疾将妆台里的珍珠抓了几颗向他扔去,珠圆玉润的珍珠还没砸到他身上便被一手握住。
他仍带着半面轻铁面具,淡漠的琥珀色眸子看来,沈辞疾向他招招手。
“那石洞里还有别人吗?”
鹤庆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都是死囚。”
死囚?沈辞疾冷笑一声,得罪陈昱的人就算活着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我听他们喊你鹤大人。”
虽已喝了药,但沈辞疾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又带着柔柔的鼻音,不像平时那样冰冷。
“属下叫鹤庆澜。”
“天下安澜,比屋可封。很好听。”
鹤庆澜的耳朵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面具下的脸不见悲喜,高挺的鼻梁不难看出男子应是何等俊逸。
“夏已入伏,你总穿着这身轻甲不热吗?”
他身上的轻甲,是沈辞疾一个月前来到世子府时便看见他穿着了,从未见过他脱下。
鹤庆澜淡漠道:“这时世子的赏赐,没有世子的命令不得脱下。”
沈辞疾:“就寝时也穿着吗?”
鹤庆澜:“……”
“那洗澡呢?”
鹤庆澜抿了下唇:“……只要在外,便会穿着。”
沈辞疾摇头讥诮:“看来陈昱已经病入膏肓了,拿惩罚当赏赐真是病的不轻。”
鹤庆澜无言,他已经习惯了沈辞疾对他主子各种各样的评价,无一例外的没一句好话。
“你过来。”沈辞疾向他招招手。
她将手伸出窗外,纤细的指尖划过男子胸前的玄甲,触感温热。
她蹙眉捻着手指道:“连雾都是热的,你不热吗?”
“小姐入伏天还裹着毯子烧炭,也不热吗?”
她挑了挑眉,冲着身姿挺拔的男子露齿一笑,
“我有病,我怕冷,你也有病吗?”
鹤庆澜还未做声,她又摇了摇头接着道:“你没病,有病的是陈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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